这里能寻到她想要的契机吗?
陌笺抬头,不是用神识,而是用肉眼看向陌府的匾额。
这就是她出生的陌府,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正门所在的这条街人迹罕至,突然出现的陌笺引起了守门侍卫的注意,他们频频看过来。
门前石狮之后,有一名手执羽扇的青年男子站在那,同样在看着陌笺的方向,他不走近也不走远,就那么遥遥看着。
青年男子看了许久,拦了正打算动作的侍卫,代替他走至陌笺跟前,“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可需要帮忙?”
清俊的青年脸上挂着和煦如风的微笑,陌笺看向这个令她一眼就生出好感的人来,听说有人天生面善,此类人更容易结交朋友结下善缘,眼前这人便是如此?
陌笺眨了眨眼。找谁?她不知道。
她与陌府的联系是生于此,但也止于此。景和将她带至云海宗,陌笺的记忆由景和、秦暮以及云海宗构成,其实这陌府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陌笺不由再次眨眼,“我不知道。”
青年慢摇羽扇的动作微微一停,眼眸弯起,笑得更加友善,“姑娘确定,是要寻这个陌府吗?”
她都来此了,能不是寻这个陌府吗?陌笺还未反问出口,又觉此话语气不大好,面对释放善意对自己的人,她也该以善意回过去。
陌笺想了想,问:“你同这陌府可熟?”
“与陌府倒也不算太熟。”青年看着她,笑了一下,“倒是与陌府这二公子陌维比较熟。在下顾潜,观姑娘样貌倒是与陌维有几分相似,可是他的远方表亲?”
陌笺微垂着眼,想起自己手里好像有个出生起就配好的令牌,它大概能证明自己与陌府的关系,她取出令牌,“我叫陌笺,这令牌或许能证明我的身份。”她倒是不惧此人是个佛口蛇心的骗子,凡世之人想要骗走修士什么东西,难度还是很高的。
顾潜把玩过陌维那块令牌,他接过陌笺那块便知真假。他细细拂过上面雕刻的“陌氏十三”四个字,又一抬眼看这女子年岁不过二八年华。
令牌是真的,容貌也是相似的,可……陌维都是十四代的人了,她看着同十六岁的陌维差不多大。或者,是陌氏十三的某个后人?
左右他也算是外人,还是交给陌维自己确认吧。
想罢,顾潜将令牌递回,“请陌姑娘随在下来。”
顾潜同这陌府倒也有些关系,先是成功拦住想要上前询问的侍卫,后又领着陌笺畅通无阻的进了府。
陌府主院厅堂,上首及左右两侧的雕花梨木椅上都坐满穿金戴银的妇人,她们身后还站着不少年轻姑娘,并着几个尚不知事的小童。
陌笺……没被邀请入座,她正站在厅堂中央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洗礼。
除了堂上那位,周围女子不管年老还是年少,容貌上或多或少与她有着些许相似之处。
这些都是她的血缘之亲吗?
修士五感敏锐,更何况她还修习了妖修的兽瞳凝结术,五感更是敏锐。
陌笺抬头直视上座那穿金戴绿容色殊丽的妇人,此人板着脸,看她的目光不太友善。那目光,更像是挑剔嫌弃。
嫌弃她?倒是胆大。
上座只有那妇人坐了一处,另一边却是空着,她微微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堂下的陌笺,声音也极是冷淡,“你说你是我陌氏十三代的陌笺?”
这人像是在审判她,陌笺偏了偏头,想看此人能说出什么花儿来,她道:“是的。”
此人不喜欢她,于是整个厅堂之内的人都不喜欢她。陌笺知道,但也不在意。她为斩断而来,无关紧要的人如何想,都与她无关。
妇人以香帕掩唇,眼眸冷厉,“证据呢?”
“令牌为证。”不止木牌,她与陌府人相似的样貌便是最好的证据。
“令牌可以偷盗,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会拿来招摇撞骗。我陌家小妹陌笺被一江湖骗子掳走,下落不明,至今已有二十九载。而你……”她轻哼一声,鄙夷着陌笺,“姑娘,你这年纪,怎么也不可能二十九罢?”
年近三十,哪能是陌笺这般的二八年华?即使唬人,也该找个看上去可信的来罢。
修道之人,外貌本就不能与实际年纪相提并论。
陌笺抿了抿唇,没有陷入自证阶段,只是盯着那妇人,眸中冰凉,却又蓦地一笑,“江湖骗子?”
若非师尊,她早同普通人一般嫁人生子,现今厅堂坐着的人里或许就会有她一位。她又如何走遍大好河川,游遍高山险阻,寻得无上大道?
“呵!”妇人见陌笺还敢给她脸色,美目一竖,“还蹬鼻子上脸了?来人,将这骗子打出去!”
“打谁?我吗?”陌笺拂袖,太师椅落于身后,她稳坐其上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地瞥过去一眼,“都说修士不得随意干涉凡世,但若你们先动手,我还手也无可厚非吧?”
修士不得随意干涉凡世之事,干涉得越多,牵扯的因果之线也越多,越不利于修士日后斩断尘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