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说他听得见咱们说话么?怎么喊他都没啥反应呢?”三喜戳了戳壮实的手臂,他还是就坐那儿盯着地上的一处地方看着。
对于三喜的问题,二果自然也不知道。
以前壮实总是耀武扬威的模样,上次不是抢三喜的糖吃,以前还欺负二果干活慢,像个小霸王似的。
可现在的他,就像换了一个人。
三喜知道壮实是生病了,大夫刚刚还来看过了,瞧着有些可怜。
她知道他们家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就跟当时的自己家一样,她又拍拍他,“我家以前也遇到过不好的事,但后来也慢慢好了,你别怕,会好的。”
元香靠在灶房门边,静静看着阿蓉熬药。
阿蓉以为她是放不下心,才陪着自己在这儿呆着,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别管我这儿,我知道你手上事情多得很,有事就忙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元香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开,只是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问:
“阿蓉姐,你今早去找许大夫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哪儿不对劲?他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在?”
阿蓉歪头想了想:“没有啊,我去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在屋里,院子里倒是晒了不少药材,看起来挺忙的。”
元香“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阿蓉转头看她:“怎么了?”
“那你有跟他说阿允的事情吗?”元香问。
阿蓉一怔,随即点头:“是在路上的时候闲聊,他先问起来,我才说的。”
元香了然地点点头。
阿蓉手上动作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问:“是不是我不该多嘴?”
元香摇了摇头:“不关你事。”
她没再多说什么,她觉得许大夫有些异样,不过他向来古古怪怪的,也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第115章
接下来的几日,元香和阿蓉为了江翠娥的案子又往城里跑了好几趟。
她们花银子请了城中一位口碑不错的状师,姓吴,据说帮着百姓写状纸、打赢过不少大小官司,在当地颇有些名声。
吴状师熟悉本地律例,也清楚衙门断案的章程,具体该如何在堂上应对审问、如何避重就轻,甚至还能提前演练口供答词,算得上经验老道。
两人将江翠娥的案情细细说了一遍,吴状师听罢,点头道可以往“女子出于自卫防身”这一方向认罪,以求从轻发落。
谈到细节之处时,他提出:“到时候公堂之上,需得阿蓉姑娘亲口指证其父宋良贵素来性情暴戾,常殴打妻女,品行卑劣,偷钱赌博最好能举出几桩具体事例,让官府信服。”
“这一定要当场说么?”元香皱眉,略带迟疑地问道。
同时担忧地看了阿蓉一眼。
让亲生女儿在大堂之上指证亲父的种种不是,不仅有违人伦,还容易引人非议。
更何况宋良贵已死,毕竟死者为大
“当场说的效果最好。”吴状师语气不容置疑,“此案若要自辩合理,就得从苦情中争一分情理,你们若想她能减罪,这话就非说不可。”
“要是这样能救我娘,我会去的。”阿蓉握了握拳,缓缓抬头道。
后来在吴状师几番了解之下,元香她们也渐渐清楚了这桩案子的来龙去脉。
江翠娥为什么杀人?又是怎么杀人的?
自打上回宋良贵因欠下赌坊的债,竟狠心想拿江翠娥去抵债一事被元香花了五两银子解决了之后,原以为他会有所悔改,收敛些许。
可谁知,他根本没把那次教训放在心上,反而变本加厉,隔三差五又往赌坊跑。
江翠娥劝过、哭过,也闹过,甚至一度跪下哀求,可都换不回他半分收手的念头。
至于宋良贵这赌钱的钱是哪里来的?江翠娥她不知道也不敢细想。
后来她越来越怕,她怕有一天,宋良贵又如法炮制,再次把她推入火坑之中,怕有天夜里有人踹门而入,声称她早已被典卖出去,而他们就是来收“货”的
在这种日夜惶惶、心力交瘁的煎熬中,她终于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