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实她最忧心的,并不是暗暗限制她自由的白尘烬,而是那个臭和尚。
这种乱力怪神的事,她不太想和外人道说,何况,她虽然对秦昭印象不错,却也没熟到可以将一切全盘托出。
沈染星摇头:“多谢,但是我其实还没有这个想法。”
秦昭垂下眼睫,他并未追问,态度温和像是一位难得的知己。
静默片刻,他又眼看她:“好。”
被他这样一打搅,沈染星这些时日心底沉沉压着的情绪,似乎散了些。
秦昭几乎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她情绪稍缓,不再多言,适时地将话题引向了轻松的方向。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临别时,秦昭从身后随从手中取过一个雕工精致的紫檀木盒,递到沈染星面前。
“染星,小小礼物,还望笑纳。”
沈染星一愣,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套赤金嵌宝的头面首饰,一支簪子,一对耳坠,做工精巧,宝石光泽莹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经过一番推拒,沈染星还是在秦昭隐隐的期待目光下,忐忑地手下了那套首饰。
至于为何会忐忑,她自己也不明白。
那种感觉有些古怪。
很难形容。
仿佛她收下礼物的那个动作,被聚光灯照着,每一个细节都无处遁形,那灼热的光线,几乎让她的手背一阵发热,发烫。
因此她甚至不敢多看,回到房间后,便把那套首饰首饰匣子最上层。
沈染星一直以为那古怪的感觉,是白尘烬造成的,可过了两日,也不见他发难。
甚至不见他人影。
那日拿走了萧霁雪寄来的信笺后,他似乎就消失了。
不过,他的消失没给沈染星带来太大的感触。
她一如既往的忙碌着。
几乎没分出心神细想。
这日,共生苑刚送走一批前来咨询租赁妖物用于搬运木材的客人,还未歇口气,乔阿盈便领着一位客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那是一位中年男子,身形干瘦,穿着半新不旧的绸衫,眼神精明,嘴角微微下撇,带着一股挑剔审视的劲儿。
他一进门,目光就毫不客气地在院内扫视,打量着那些正在休息或工作的妖物,眉头深深皱起,仿佛能夹死苍蝇。
“你们东家呢?叫你们东家出来说话。”他开口,声音有些尖细,透着股不耐烦,“我可是听人说你们这儿有什么好妖才特地跑这一趟的,别拿些歪瓜裂枣糊弄我。”
正在一旁记账的石多磊连忙放下笔,笑着迎上来:“这位爷,您有什么需求尽管跟我说,我一定……”
“跟你说顶什么用?”
那瘦男人打断他,下巴抬了抬,“我要见你们东家,能做主的那种,谁知道你们底下人会不会以次充好?”
乔阿盈在前院便受了他不少气,一听他依旧这般语气,还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人,就要上前理论。
这时,沈染星听到动静,从里间走了出来:“我是东家,这位客人有什么需要?”
乔阿盈见沈染星出来,愤愤站到她身后。
瘦男人上下打量了沈染星一番,见她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子,还年轻,眼中不屑之色更浓。
“我姓钱,家里新开荒了百来亩山地,急着要播种,这都夏天了,时节不等人,寻常耕牛慢得跟蜗牛爬似的,根本指望不上。”
沈染星静静看着他。
他莫名心慌,卡壳了一下。
暗暗深吸一口气,勉强把勇气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