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这热闹的景象,故意板起脸,拍了拍手:“好了好了,手工时间结束,小皮猴们,该回病房午休或者去做治疗了!”
小朋友们虽然不情愿,但都很听萧医生的话,一个个蔫头耷脑地,跟沈染星道别后,慢吞吞地鱼贯而出。
萧医生看着孩子们离开,这才走到沈染星身边,拖了把椅子坐下,调侃道:“可以啊沈染星,这才多久,都快成我们儿科区的孩子王了。那些小屁孩怎么都那么喜欢你?给你糖都比给我时笑得甜。”
沈染星抬手,将桌上散落的彩纸边角料拢到一起,闻言抬起头,对着萧医生展颜一笑:“怎么,萧医生难道不喜欢我吗?”
萧医生被她这直球打得一愣,随即失笑。
她一边拿出听诊器,一边故作嫌弃地道:“喜欢,喜欢行了吧,赶紧躺好。”
沈染星配合地躺靠在床上。
萧医生熟练地进行着检查:“我听护士说,前几天……你跟你妈吵架了?”
沈染星眸光微动,以为萧医生和往常一样,是来劝她放宽心,别跟家人计较的,便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料,萧医生非但没有劝解,反而眼睛一亮。
语气里更是压抑不住兴奋:“真的?你可算是支楞起来了!你都不知道,以前我看着你在他们面前那副逆来顺受,鹌鹑似的样子,心里有多恨铁不成钢,憋屈死了!”
这下轮到沈染星愣住了,她眉峰微挑:“那你……不劝我?”
“劝你?”
萧医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收起听诊器,双手抱胸,“以前我稍微提一下让你别那么惯着他们,你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要么躲起来掉眼泪,要么就梗着脖子跟我吵。现在好了,自己硬气了,我劝什么?我鼓掌还来不及呢!”
沈染星被她逗得有些想笑,但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从前的做派……
还真是如此。
那时候,她仿佛活在一个无比狭小的世界里,觉得如果再失去他们哪怕一丝微弱的关注和认可,便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所以拼命退让,委屈求全,试图用讨好来换取那点可怜的温情。
如今跳出那个圈子再看,那些纠结与痛苦,竟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模糊而遥远。
突然间,她又想起了白尘烬。
其实那个人若是真心爱自己,相处起来,是不需要谨小慎微的。
“听说那天闹得挺凶?你妈……还动手打了你那个宝贝弟弟?”
萧医生给沈染星做好记录,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
沈染星点了点头。
“难怪呢!”萧医生一拍大腿,“听说他们最近鸡飞狗跳的,你那个弟弟闹着要离家出走,你那个奶奶……哦,就是你后爸的妈,对你妈动手打她宝贝孙子的事极其不满,也在家里闹腾呢,啧啧,真是好一出大戏。”
沈染星静静地听着,没回答。
萧医生却像是说上了瘾:“要我说啊,这事儿就怪你。以前你乖乖给他们当受气包,平衡维持得好好的。现在你突然撂挑子不干了,他们自己内部那点矛盾可不就压不住了,原地爆炸!哈哈,活该!”
沈染星:“……你还穿着白大褂呢,收敛一点。”
萧医生揉揉脸:“对!不能笑得太邪恶。”-
饭桌上,石多磊正吹凉勺里的鸡汤,准备喂给坐在身旁的乔阿盈,室内温馨而宁静。
不料,乔阿盈突然放下手中搅动粥碗的调羹,抬起头,问道:“你实话告诉我,外面都在传……白大哥定了一口棺材,是给谁的?”
石多磊的手猛地一抖,勺里的鸡汤险些洒出来。
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眼神下意识地想要躲闪。
乔阿盈看着他的反应,心沉了下去:“是给东家的,对不对?”
自从沈染星出事后,石多磊连同苑里其他知情人,一直齐心协力地瞒着乔阿盈。
她孕期本就波折,胎像刚稳下来没多久,所有人都担心她听到这个消息会情绪激动,再次动了胎气,后果不堪设想。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也不知她是何时,从哪个渠道得知的风声。
不过仔细想想,她知道其实也不奇怪。
自从东家昏迷不醒,白尘烬的状态便急转直下,行事愈发偏激疯狂,他的每一个举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神经。
起初,大家虽然担忧,却还抱着一丝希望,认为在东家沉睡期间,有白尘烬这般强大的存在守护,至少人身安全是无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