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走!”
眼看他要走,沈染星心头一阵焦急。
谁能叫醒装睡的人,谁又能唤回故意装聋的人,看出他打定主意不理睬她的请求,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放软姿态,大声喊住他:“你可以不费心保护他们,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至少不要亲手伤害他们,可以吗?”
既然无法要求他主动庇护,那么退而求其次,只求他冷眼旁观,不要成为加害者,总可以了吧。
至于国师那边的威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或许等萧霁雪出现后,可以尝试寻求她的庇护。
“白尘烬!”
沈染星很少用这样重的语气叫他名字,白尘烬脚步果然一顿。
他侧头,看向她。
沈染星撑着自己还有些酸软无力的腿,扶着一旁的床沿,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与他对视。
恰在此时,一阵深秋的寒风寻隙破窗而入,穿过她与他之间,带来阵阵寒意,冷意侵入他灰蓝的眼瞳,更让他添了几分寒气。
为了留住他,也为了达成那最低限度的目的,她咬了咬牙,再次抬高声音:“若是以后你想离开的话,我不会有任何异议,更不会阻止你……”
窗外夕阳透过窗格洒入,落在他脸上,形成一道亮眼的白斑,很亮,几乎要刺伤她的眼睛。
说出这句话,意味着她连最后一点试图挽留他,阻止他离开的底气,都亲手放弃了。
她补充道:“所以万一真有那一天,我们好聚好散,可好?”
白尘烬看着她,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深不见底,也丝毫没有其他的动作。
就在沈染星以为他不会再回应,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她看到他微微启唇,声音粗粝沙哑。
“好……”
“沈染星,你成功了。”
白尘烬冷着张脸离开了。
沈染星其实有些疑惑,白尘烬说她成功了,她成功什么了?成功逼他做出了承诺?
可他也没给承诺啊。
沈染星还想找他问清楚,还未找到他人,却收到了一封信。
萧霁雪的信。
信封上的字迹熟悉,清隽中带着一丝飒爽的。
捏着那薄薄的信封,沈染星的心情复杂难言。
曾几何时,收到这位素未谋面却心向往之的萧大小姐的来信,是她枯燥生活中难得的亮色。
她是真心喜欢,甚至崇拜着萧霁雪的,喜欢她坚定,和善与智慧,可一旦意识到这样完美的人,未来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竞争者,那份喜欢便化作了武器,随时可以将她击得粉碎。
她没看那封信,直接将信收了起来。
可心头那点不甘与探究,如同猫爪般反复挠抓,挣扎了好半晌,她还是没能忍住,重新将信翻出。
信中的内容与她预想的相差无几。
萧霁雪在信中表达了收到回信的欣喜,并因此更加坚定了登门拜访,当面交流的决心。
沈染星平静地看完了每一个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完后,她将信塞回书架最底层,动作做到一半又顿住,转而拉开一个带锁的抽屉,将信放入最里面,然后“咔哒”一声落了锁。
做完这一切,她才惊觉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她是没有给萧霁雪回过信的。
那么,到底是谁,给萧霁雪回了信?
记忆猛地被拉扯回之前,上一封萧霁雪的来信……是被白尘烬拿走了。
翌日,是乔阿盈与石多磊大婚的日子。
院子里张灯结彩,红绸遍布。
两人皆无长辈在侧,沈染星这个年轻的东家便责无旁贷地充当了高堂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