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对看一眼,赶紧爬起床,掀开布帘子进去看孩子。
夜色深沉,八月三十的晚上没月亮。远远的,靠马路的方向映进来点儿路灯的微光,朦朦胧胧显出点儿孩子脸庞的轮廓。
两个小家伙正钻在被窝里头,睡得香甜。黑暗中,他们平稳的鼾声简直就是世间最悦耳的歌谣。
突然间,一道雪亮的闪电撕裂了夜空的安逸。紧接着,一声闷雷,震得窗户都抖了两抖。
郑大夫脸色大变,老话说得好,十月雷,人尸拌来堆。
她的心一阵接着一阵狂跳,几乎要蹿出嗓子眼,再也落不下来。
“没事。”林父安慰妻子,“九月打雷谷堆多,十月打雷坟堆多。今儿刚进九月。”
老话说的都是农历,今天才九月初一。
苏木被闷雷惊醒了,听着外头噼里啪啦的雨响,想起自家窗户没关,挣扎着要下去关窗子。
家里本来就潮湿,泡了雨会上霉的。
“别动。”林母赶紧摁住他,艰难地,“我们回家时已经关过了。睡,明天还要上学。”
林蕊也被接二连三的雷吵醒,迷迷糊糊地问母亲“下雨了吗根生叔叔的稻子割完没有”
庄稼都是望天收,农大的稻田要是泡在水里头,芬妮爸妈还怎么挣钱养家啊
林母又生气又心痛。小女儿要是什么时候都能这样懂事就好了。可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人家的生计,只心情复杂地抚摸着女儿的脑袋,放柔了声音安慰“没事的,赶紧睡。”
屋子里头渐渐恢复安静,直到平稳的鼾声再度响起。
孩子们睡着了,大人却彻夜难眠。
林家夫妻哪里还敢回床上睡觉,只枯坐在床边相互依偎着守了整夜。
好好的割稻天怎么下起了雨明明昨晚天气预报说是晴天。
夫妻俩心里头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事发生。
楼上的第二只拖鞋直到暮色将散才落下。
天边显出一线鱼肚白的时候,周师傅又跑上筒子楼敲林家的房门。
出事了,留在医院治疗蛇毒的盗墓贼又叫蛇给咬了。医生看伤口判断,还是银环蛇下的嘴。
现在医院的抗银环蛇毒血清已经全部告罄,从外地调用的血清还在路上。
几人被咬的相当厉害,同病房的人看到长蛇游走的时候,他们已经陷入了昏迷。
苏木被匆匆忙忙叫起来,少年打着呵欠踩脚踏下床,差点儿打滑直摔下来。
他揉着眼睛打呵欠,茫然地看向周师傅“我爸留下的草药都用完了啊。”
现在找他有什么用,他又不是神仙。
这不是大问题,浸泡伤口用的草药并不多稀罕,直接照着方子去药房抓药就行。
可是药酒跟敷伤口的避蛇草,却不是轻易能得到的。
昨晚上周师傅没忍住,把剩下的药酒都给自己的小战友喝了。眼下想要再泡,肯定来不及。
周师傅跟陪他一块儿过来的警察都急得不行,连声催促苏木赶紧动身去采草药。
说来也邪门,这几人从被咬到蛇游走出房间应该也没过几分钟,居然都直接陷入了昏迷状态,怎么喊都不醒。
大家都觉得这蛇不是一般的银脚带。
郑大夫哪里听得邪门这两个字,捂着胸口,赶紧驳斥“他们先前就被咬过,又不是打了抗蛇毒血清就立刻没事。现在这样儿,是先前咬的毒起的作用。”
不管是哪一口咬出的昏迷,现在关键是要解决问题。
抗蛇毒血清还在路上,昨晚连夜出发的,但谁也不知道中间会有什么情况,更没法子打包票确定何时才能运到。
现在公安局看了自家被咬伤的警察已经行动自如,希望身负民间秘方的苏木能够再度施以援手。
林母挺不乐意让孩子再奔波去采草药的。
这要是为了人民警察出工出力也就算了,军民鱼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