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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8（第2页）

啊？嗅觉？魏鸷瞬间便回想起之前跟随顾刈在李济楚家中时，自己通过一根长发发掘出了李济楚与孙雅之间私密关系的场景。难道说，顾刈把自己当做警犬使用？又让自己来闻什么特别的气味么？

正当魏鸷陷入深深的无奈感时，他未曾察觉，被倦意裹挟的目光里竟然流露出近乎委屈的神色，悄然掠过他的眼底。然而，这细微的失态却被顾刈精准捕获。那神情像一根极细的冰针，在顾刈的心底刺出一点微不可察的歉疚。然而魏鸷那片刻的失意，竟让顾刈第一次下意识错开了魏鸷的视线，他低咳一声，转而陈述带他前来的目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严肃和疏离。

“我让你跟我回到现场，是需要你寻找到一件至关重要的证物！”

顾刈的声音沉稳如洪钟，他并未刻意抬高音调，那低沉的音色却仿佛自带低频共振，均匀地穿透会所二楼每一个角落，在金属器械间激起无形的回响。

“作为重要证物，只要找到它，就可以完善证据链！”

魏鸷敏锐地察觉到，顾刈身上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之前那份针对他的嫌弃已荡然无存，此刻的顾刈，更像一套只为破案而运行的精密程序。

“顾支队，你是已经有了寻找证据的方向么？是根据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身上的特殊气味么？”

听了魏鸷那跟案件线索八杆子打不着的问话，顾刈担心没头苍蝇一样的魏鸷没办法发挥作用，为了让魏鸷尽快进入状态，他便转而询问道：“小魏，这件案子你一直跟随我和老裴调查，那么你认为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谁最有嫌疑？”

小魏？对于顾刈的称呼魏鸷感到心底一惊，之前顾刈要么就是凶巴巴的教训自己，要么就是直呼大名，这次的态度倒是有所缓和。不过，魏鸷是失忆了，但不是变成了白痴，眼下自己是刑侦支队队长顾刈手下的一条“警犬”，这难得的温和，无非是上司在催促他这条猎犬，该上前嗅闻踪迹了。

“啊？最怀疑谁？”魏鸷生怕自己反应慢了，让顾刈产生不满、消耗尽了对自己这点本就稍纵即逝的温和，“我最怀疑李济楚！”

“李济楚？”顾刈并未感到意外，他微微点头继续问，“说说理由！”

“因为我总觉得案件背后看似无关的人物关系上，总有李济楚的影子存在。死者罗昊渺跟孙雅是情人关系，经过咱们的调查发现，李济楚跟孙雅也牵扯上了感情纠葛。”

说到这里，回想起数分钟前孙雅对于李济楚行为的种种评价，魏鸷赶忙询问顾刈是不是通过派出所监控知晓了自己询问的细节。见顾刈点头称是，魏鸷便继续说道：“并且，在我询问孙雅的同时，裴队和司琳也分别询问了死者的健身教练张麒和其妻子陈思微，也是围绕着李济楚在6月10日当晚是不是与陈思微友见面……”

魏鸷对案情的清晰洞察，出乎顾刈的意料，这让他眼中随之闪过一瞬极其微妙的赞许。

“之前顾支队的询问安排，也都是围绕着李济楚的动向展开的。所以说，李济楚在我们找到实质性证据之前，他成为了所有错综复杂关系背后的唯一焦点。”魏鸷作沉思状，“死者的私人教练、妻子、情人，好像都跟他沾着些许的瓜葛。”

“在你询问孙雅的同时，老裴那边也有了询问进展……”

顾刈话音未落，魏鸷就急切地抬起脸来，他眼中翻涌的疲倦顷刻褪去，被一股更为强烈的、纯粹的好奇彻底冲刷。

“是张麒记错了时间？还是为李济楚做了伪证？”

与魏鸷四目相对的刹那，顾刈的头脑出现一种罕见的空白。他见识过无数的眼神——凶徒的暴戾、家属的悲愤、同事对于侦破案件的执著……顾刈的头脑像一个庞大的犯罪数据库，能迅速完成分类与解析。然而，魏鸷的目光让他宕机了。那里面没有任何他熟悉的成分，只有一种近乎原始的好奇，纯粹得像未染丝毫灰尘的飘雪，让他精心构建的防御体系，出现了稍纵即逝的裂隙。

顾刈再度下意识闪躲目光，并直言道：“都不是。老裴通过对张麒的询问，了解到他之所以能够清楚记得6月10日晚上的事情，是因为那晚他与李济楚第一次发生了关系。”

“啊？！”

魏鸷着实被惊了一下，可紧接着他便马上在其中找到了疑点。

“这就是张麒能够清楚记得6月10日当天发生事情的原因？果然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情！”魏鸷语速明显加快了，他皱眉不解，“李济楚，与死者罗昊渺的情人孙雅存在亲密关系，又表示想与孙雅发展恋情。但是，他又跟死者罗昊渺的健身教练张麒，也就是他的同事，也有亲密关系？并且6月10日晚，恰恰又是死者的妻子陈思微与可疑男子见面的日子！李济楚也正是我们的怀疑对象……所有的疑点，都围绕在了他的身上！”

突然顾刈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正是市公安局局长杨振勇。

“喂！杨局。”

“你正在调查的投毒案进展怎么样？”

“杨局，我办案，你还不放心么？”

“你有一年没有参与一线刑侦工作了，今天刚让你回到刑侦支队，这就遇上……”

听杨局长如此提醒，顾刈立刻不耐烦打断道：“杨局长，你这还是不信任我啊，不然也根本就不会打这个电话过来了。之前，您老人家可不会因为刚发生的案子，就立马对我催促。”

电话另一头的杨振勇鼻息凝重地顿了顿，便抬高音调对着顾刈训斥道：“你小子，刚回刑侦支队就跟我端起你那个队长的臭架子啦？你也不看看现在的舆情，市领导已经过问了！大中午的，这商业街大张旗鼓地围捕了通缉犯，就已经很引人注意了！人还没带走，立马又发生了杀人案！现在，不少住在附近的居民楼里的群众站在阳台，端着手机对着案发现场直播警方破案进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