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蘅瞥着封锁别院的流动符文,她尚还在禁闭之中,接下来的时日也无甚安排,不如闭关修炼,也好将秘境所获经验好好融会贯通。
她将厢房中的阵法再度升起,盘腿坐在木床上陷入了空冥的状态。向来寂寥的别院在失去了江映蘅的走动之后,更显得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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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板的敲门声击响木门。
江映蘅长呼出体内废弃,神识从身下山川中逐渐上浮,缓缓睁开眼眸。她双眼之中带着几分迷茫,迷茫地对着木门眨动眉睫,方才恢复了先前的状态,右手伸出虚虚一握,将厢房外的阵法撤下。
她走至窗台长桌前,见着桌面上几封尚未启封的信件,准备拾起遣事处送来的通知信,手中剑意微动,将信封上的封口拆下,掏出三折的通知。
是了,也到宗门大比的时候。她扫视过白纸之上的墨痕,暗自点头肯定,遣事处也转送了大比初试的规则。
越是细看,江映蘅越是觉得这初试有些意思。并非是按着擂台的方式,一比一选拔出人才,而是将同一境界的修士聚在一处,允许弟子合纵连横,直到最后剩下十六人后才正式开始一对一的复选。
若是这般说来,这初试倒是考量多方面的内容,不仅看弟子的修为,还同时衡量了交友、策略各类素质。此外,基本上不存在限制,也就允许了弟子放开手脚,各显神通。她将通知置于长桌上,神色中多是担忧,也不知她可否在初试中留在最后。
江映蘅伸手将见明月拥入怀中,大跨步地迈出步伐,向着初试的地点、明见峰的练武场走去,将顾虑舍弃身后,眼神坚定地走出别院。
担忧无用,还是先做好眼下事。
江映蘅纵身去往明见峰,便是悬桥之上也能见得来往人群,多的是未曾见过的脸庞,她扫过周身的人群,小心估量着经过身侧的同门,各个气息似深渊悠远难测,不由为同门的高深修为震撼。
还未至初试的时辰,练武场前却早已围满了弟子,本就是明见峰上最为嘈杂的位置,今日更是人声鼎沸。
“……不应当吧,两处山门不是关系异常亲密么?”
“这中间种种龌龊,谁可说得清楚?又不是没有因为利益结仇的师兄弟,别把修道之人想的过于清高。”
“这——若是说那位因着待遇心怀不满,似乎与师祖结仇倒也顺理成章。”
江映蘅走过练武场前的石阶,方才出关,此时听觉异常灵敏。在众多弟子交谈之中,她捕捉到了些许只言片语,倒是有些好奇。她仗着身形纤弱,从人群之中挤过,在一处歪脖子树旁站下,自然地站在阴影之中,偷听着矮树前方的几位弟子闲谈。
只是她来得有些晚了,身前谈论的话题早已从八卦变成了讨论各山门之间的领头人物,甚至已洋洋洒洒地列举了不少名声赫赫的弟子,列举出的弟子修为从那金丹直到筑基,待到江映蘅凑近之时,已经说到了几个耳熟的名字。
“那文观执文师叔也得算是个领头人物?可没人会说先前铸剑之时,没承过文师叔的恩情吧!”
“文师叔算不得!他此次因故不参与大比,怎能列入名单?若是他出现在练武场中,那灵栖峰的领头人物绝对有文师叔一名。”
“那遣事处的若师叔?”
“欸——这个不算不算,便是若师叔多次力压同门,可不是隐约听说她道途迷惘,已无进阶之意?下一个!”
“刘明恒和陈明霁?刘师兄和陈师兄确实是不分伯仲,也不知此次宗门大比可否分出高下了。”
“这个?”原先滔滔不绝的弟子顿口不言,沉思片刻后方才开口,“方衍舒方讲师?这位可是近日流言的一大主角啊,方讲师绝对冠绝抱朴峰上的一干同境界弟子,若不是他强压基础,此时已是金丹期修士了。更别说方讲师天纵奇材、多道精通,就算是抱朴峰的也挑不出毛病。”
“确实,方讲师的能力毋庸置疑,这也是近来流言凶猛的原因,不是么?”
江映蘅眨着眼睛,脚步轻移,再度向着闲聊的弟子靠近,听着那与方衍舒有关的谈论。
“可不是,那无端收入仙尊门下的小师叔祖,也不知有何出众之处能胜过方讲师的,不仅辈分上高出方讲师一头,这待遇也远胜讲师。不过是普通的一次秋季考核,也要与方讲师这般纠缠。”
“换做我也多少有些血气,难怪有传闻说方讲师与那小师叔祖交恶,两人——”
一声洪亮钟声打断谈话,江映蘅方想上前问清楚传言,便见前方的小弟子突兀站起、闭口不言,只是双目凝视着练武场上阵法缓缓升起。
宗门大比初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