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床单,料子还没咱们新別墅的抹布好。”
“这……”
在儿子的犀利点评下,张桂兰的“捨不得”,很快就变成了“赶紧扔”。
最后,真正需要带走的,其实也就寥寥几样。
几本泛黄的旧相册,陈建国年轻时单位发的奖状,还有他们结婚时买的一对到现在还走得很准的石英钟。
都是些带著感情和纪念意义的东西。
毕竟,云山壹號院那边,是全屋定製的豪华精装。
大到家电家具,小到锅碗瓢盆,开发商准备得妥妥噹噹,根本不需要他们再操心。
三人忙活了不到一个小时,所有东西就打包完毕了。
几个箱子,几个袋子,堆在客厅中央。
“看。”
陈思渊指了指那堆东西,轻鬆地说道。
“就这点,我车后备箱一趟就拉走了,连搬家公司都省了。”
陈建国看著这空荡荡的屋子,心里百感交集。
他走过去,从兜里掏出那串用了几十年的钥匙。
他最后环视了一圈这间承载了他们半辈子喜怒哀乐的屋子。
然后,他走到门后,將老旧的防盗门缓缓拉上。
“咔噠。”
一声清脆的落锁声响起。
彻底宣告,这个住了二十几年的老房子,结束了它长久以来的使命。
三人提著大包小包,走下吱呀作响的楼梯。
昏暗的声控灯隨著他们的脚步,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像是对这家人最后的告別。
楼道里,那股子熟悉的,混杂著油烟、霉味和垃圾的复杂气味,最后一次钻进他们的鼻腔。
走到二楼的拐角,正对著楼下朱叔叔家的防盗门。
陈思渊忽然停下了脚步。
“爸,”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陈建国,“你不去一趟?”
陈建国一愣,有些不解地看著儿子:“干嘛去?”
“跟朱叔叔打个招呼,”陈思渊的语气理所当然。
“咱们搬家这么大的事,总得知会人家一声。”
“而且,新手机號,也得留一个给人家。”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这老小区里,咱们也就只跟朱叔叔一家走动了。”
这话,正应了刚才在屋里的那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