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鹞还未看清,猝不及防地,被塞进嘴里一根糖。
发腻的甜意,顿时让她松开了,脑中紧绷的弦。
她故作严肃道,"杜予落,你近日越发放肆了。"
杜予落立刻收住笑容,原本弯弯的鹿眼,此刻装满惶恐。
"纪……纪鹞,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我气。"
那怯懦讨好的神情,又让纪鹞想起她的主人格。
纪鹞快速收回目光,忽地笑起,"骗你的。"
她俯身看着石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棒棒糖,个个晶莹剔透。
"不错,做得像模像样的。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杜予落开心地将笔记呈现在纪鹞的面前,"经过一次次失败和改正,才摸索出来的。"
她接着道,"将冷却的麦芽糖,不断地拉扯、折叠,将空气裹入空气,慢慢地颜色变浅、变脆。以后,我还可以榨取果汁,做出不同口味的糖。"
纪鹞躺在摇椅上,观察着来回踱步的杜予落。
"我发现,你和以前差别很大?"
杜予落疑惑地看向纪鹞。
纪鹞接着道,"眼睛有光了,也敢直视我了,而且自信了些。"
"是吗?我都没有发现。",杜予落一边笑着,一边问道,"纪鹞,你说我一根棒棒糖,卖多少钱啊?"
"像这种普通的棒棒糖,你可以卖两三文钱。等以后你生意好了,还可以做出不同口味、形状的糖,到时可以卖得贵一点。"
杜予落点了点头,视线落在纪鹞手边的请帖上,"这是谁给你的?"
"林玖给的,上面写着许瑾欢约我后日午后,在林庭春相见。"
"那你要去吗?"
纪鹞仰面看着,盘结交错的树枝,"我也……不清楚。"
她思索了许久,自己相比于许瑾欢,除了没有他的忠诚,其余的处境都是一样的。
他们都是无权无势,被这场即将到来的内战,波及到的普通人。
更何况,目前而言,她与他是同一阵营上的人。
因此,约定时间刚过,纪鹞便踏入上次两人聊天时,所在的隔间。
"许大人,可是在此等候良久?"
许瑾欢为纪鹞斟了杯酒,抬眸看向她,"无妨,今日邀约,不过是听闻有关纪兄的传言,担心你的安危罢了。"
纪鹞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哦?想必许大人,不只为此事。"
"倒也不错。",许瑾欢接着道,"许某确实有种种疑问,皆需纪兄解惑。"
"你问吧,纪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回京都前夜,可是纪兄于马车之上,打晕了许某?"
"是。"
"又是纪兄救了我与小侯爷一命?"
"算是吧。"
沉默片刻,许瑾欢问出久藏心中的疑惑。
"纪兄,西州之行,明明是为了杀许某,为何又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