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马有意折腾漂移,季明燃身体数次掀飞,前胸后背反复砸撞沿途古木树干,为一颗颗巨树烙下深痕。即便有金刚阵护体,四肢百骸仍被冲撞得生疼,脑海震荡感重重回荡。
但她的双手死死不松开,像焊在马耳上般,无论如何身体如何横飞乱撞,季明燃总能够回到马背之上。
轰——又一棵大树枝干被季明燃撞折,飞起到半空的身体落回马背,季明然冷不丁说:“到我了。”
一道金光拢聚头顶,季明燃乌黑的脑盖狠狠冲前,一头撞在马驹的后脑上。
“停不停?停不停?停不停?”每喊一句,她便大力撞一次,反正有金刚阵护脑,她不怕撞。
马驹猝不及防地被猛撞,眼冒金星,前肢一软,差地扑摔倒地,但幸而及时擦地而起,稳住身形。
它不断扬起上肢,但造成的结果是耳朵被防止摔落的季明燃扯得更痛,马驹吃痛只能继续狂奔。
“嘭、嘭、嘭!”季明燃脑袋一下又一下地撞击马驹后脑,竟发出撞在铁板上的沉闷之声。
季明燃抬头,马驹后脑毛发渐渐地竟变成一片片蓝色鳞片。
这是?
小心起见,季明燃这次只轻轻一碰。
哐啷,她听见金刚阵破碎的声音。
季x明燃挑眉:“你还有盔甲?”
那就看谁的防具更硬。三重金刚阵叠加,季明燃更用力朝马头撞去,哐当,金刚阵碎裂。
阵法旋即又起,再碎,又起,再碎。
季明燃不知道磕破多少层金刚阵法,本就因被颠婆而发晕的脑袋愈加昏沉。但毫无疑问,马驴并没有比她好多少,它后脑上的毛鳞已生裂痕,飞驰奔跑的身躯已左左右右、虚浮飘乎。
唯一不变的,就是它狂奔不停的四肢。
“到底前面有什么在啊。”季明燃双手依旧紧攥马耳,伏在马驹脖颈上歇息,微微喘气:“让你到现在都不肯停下。”
马驹脖颈鳞光闪闪,折入季明燃眸中,她仰头前望,光源来自前方的密不透气的树影缝隙。看见缝隙,马驹显然精神一振,激昂高鸣,前肢再度扬起,整个身躯九十度高仰。
本该紧握马耳的双手却忽地放开,伏在马背上的身躯随之往后翻落,灰色衣袍在身后翻飞,季明燃全然不顾滑落的身体,口中念念有词,十指交叉翻飞,复杂术决极速凝聚。
就在身体将完全脱离马驹之际,季明燃双脚齐同下踹,丹田聚力,上半身逆势折起,交握的双手马背上重重一按,一人一马白光大起。
下秒,无事发生。
幸好无事发生。季明燃已经重新俯趴于马驹后背,凝神望着掌下的灰蓝色鳞片。
鳞片下的皮肉在涌动变化,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跑出来,正与季明燃双掌相互对抗。马驹奔跑不停,但没有再次抬腿后仰试图将她甩开——它也在集中精力。这反倒让季明燃获得可乘之机,只需一心凝阵对抗。
飞驰的马驹不安鸣叫,又尝试几次,皮肉之下的东西挣扎半晌,终于恢复平静。
总算无需再叠加束魂阵法,季明燃捏决稳定阵力,重新攥紧马驹长耳,道:“休想跑出来。我给你找新主人,人美心善那种。”
小马驹本就暴躁得鼻孔不停喷气,它已想尽一切办法脱离背上之人,但她仍像赖皮糕糖一样,黏在身上甩也甩不去。
听到季明燃的话,小马驹浑身一震:它是自由自在的野兽,才不要有什么主人!
它拼啦!
毛鳞下皮肉涌动,灰蓝色鳞片光华溢出。
季明燃深吸口气,她已察觉身下的马驹仍在负隅抵抗,在更加使劲地挣脱束魂阵的约束。
右手脱开马耳,重新覆在毛鳞之上。
它好像不只是一匹马。
虽不知晓底下是什么,但欲挣脱出来的定属元魂类的东西,否则束魂阵不会起作用。一旦脱开,无疑对她不利。
她已反复多次使用传送阵与金刚阵,加之现今的束魂阵,灵力难以支撑,封在灵海中的传承之力已开始波动,脑袋不仅眩晕,灵识还一阵阵地刺痛。
眸中闪过决断,季明燃双手松开,蓝色阵法浮现,愈灵阵阵起,空气灵力不断汇聚。
她的手势不停,荧荧蓝光之上,无色保护阵凝聚成形,十层金刚阵在她左右手凝聚成形。
就看谁能抗住。
马驹感觉到背上之人有所行动,脚下加快,往前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