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玄:“呃,不到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了,哪儿还有空再折腾?爱卿在我这里小憩就是了,莫不是爱卿嫌弃我吵?”
赵离玄给气笑了。这个姜沉真的,是他此生见过的最为阴险狡诈、人憎狗嫌之人!
也就邵霄凌傻乎乎,还拿了斧子想“手刃仇人”。
被赵离玄翻着白眼给拽了回来。
“你也不想想,姜沉此时送他过来,安的什么心?”
当年天昌之战,洛州侯就是被仪州、西凉、随州三方合兵所害,但在洛州人的心里,他们不共戴天仇人是谁?
就一个,仪州侯樱祖。
死谁手上,谁就是仇人。
“一旦樱祖死咱们手上,你觉得在仪州余党、他家沾亲带故的门阀士族和其他居心叵测之人心中,谁是仇人?”
他们到时,会直接忽略是姜沉发兵占了整个仪州,只将矛头对准软柿子洛州——你杀的就找你,好一招祸水东引。
“为今之计,赶紧原封不动送回去!”
什么国恨家仇,暂放一边去吧。
之前翡翠谷让这人跑了,如今再杀就是不智。甚至原封不动送回去也是很烂的计策,毕竟这酷暑颠簸,樱祖年纪也大了,万一撑不住死路上了算谁的?
但,宁可他死路上。
也比烫手山芋死在洛州好。什么,囚禁起来?那不仅憋屈,得好吃好喝养着仇人,还得防着他被别人下毒暗害,不然还是洛州背锅!
赵离玄一个头两个大。
能想出这等损招,姜沉何止人怨狗嫌弃?只怕剁碎了喂鸟鸟都不吃。
“嘎——”
刚说鸟,海东青就扑棱扑棱飞来了。
姜沉随“大礼”附的信件十分官方,什么“知洛州血海深仇特送此贼任凭处置……”云云。
鸟腿上的信倒是真诚多了。
一张墨画,歪歪扭扭阴阳怪气的笑脸。
赵离玄认得这个笑脸。
以前每次看到这个笑脸,他就和姜沉离见面不远了。
听李钩铃说,那日他们刚攻占秀城半个时辰,西凉军师远廖就来了。见城被偷,在城下气急败坏各种叫骂。但李钩铃根本不理他。
当然,以姜沉的气量,倒也不至于丢了一座城就要亲自来收拾他。
实在是他们之间的冤孽过节太多。
都心照不宣,彼此已是对方人生路上绕不过去的重大的绊脚石。
像这种重大隐患,就该早早掐灭。否则放纵对方做强做大,必有朝一日不可收拾,与其到时拼死一战,不如早点斩草除根。
如何能叫姜沉安心
赵离玄干脆心一横,主动闭眼伸手。在冷冷的幽香里,任由姜沉结结实实将他满怀抱住。
姜沉梦中有如溺水之人抱住浮木。
抱紧他以后,终于老实多了。
赵离玄再接再厉,伸手掌心覆在姜沉双目上道了声“你好好睡”。姜沉嗯了一声,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睡熟了。
冬日阳光洒在龙床上,暖洋洋的。
赵离玄修长的手指缓缓移下来,悬停在了姜沉裸露的脖子上。
眼中微微一道光。
感念棠棣仙门多年栽培护佑之恩,特备薄宴,恭请仙驾光离金蟾宗云顶天宫。夏季的天气变脸极快,待众人星月赶到城中,雨云已然散去,反而显得月色尤为明媚。
众人选了城中最好的玄月客栈下榻。小二笑吟吟迎出来:“六位客官来得巧~咱店里今日,上房仅剩三间。”
当然仅剩三间。众人料定两人首晤,定会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