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围人毫不吝惜的热情称赞中,从陌生人毫不掩饰的热切目光中,林骄从小便知道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自然也知道如何利用自己这幅好皮囊适当地谋取些优待。
林骄笑容清浅,眸子清亮,即便是置身腌臜之地,也像是高山雪莲,看得人心旌摇曳,晃眼得很。
任善突然笑了,笑容却并无半分暖意。
呵,倒是惯会察言观色,一察觉到恶意的苗头便服软示好,以色惑人,该说不愧是“阿娇”吗。
两人笑着对视,一人衣服破碎,伤痕累累,坐在地上,一人衣着精致,干净整洁,站姿挺拔,互不相让。
半晌,任善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冷漠神情不过是一场幻觉。
“那我就好人当到底,送佛送到西了,阿娇。”
私立医院的VIP病房内,林骄穿着病号服,缠着绷带,躺在床上,听身旁的主治医生絮叨着注意事项。
医生话音刚落,林骄便问:“请问我大概多久可以出院?”
医生扶了扶眼镜,眼里满是对着急出院的不听话病人的不虞。
“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还得好好静养。”
说完,便把任善叫到病房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神情严肃。
“小善,你这朋友哪里交的,这可不是普通的摔伤,是去打架了吧?交朋友还是得有选择性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任善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他被别人欺负了,要面子的很,非得说是摔伤的。都怪我,现在才发现他被霸凌了。不然,他也能少受些罪。”
闻言,医生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林骄,语重心长道。
“小善,你这朋友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还是多劝劝他,好好休养,别仗着年轻就造作身体,将来有你们好受的。”
任善往林骄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明白了,我会劝劝他的,麻烦叔叔了。”
任勤云拍了拍任善的肩膀,神情和蔼,眼里满是欣赏。
他这个侄子模样好,头脑聪明,温和有礼,完全不需要多操心。
不像他的那个逆子,一天不揍上房揭瓦,活脱脱一个混世大魔王,一点都不省心。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有时间来家里吃饭,和小渊兄弟两多交流交流,这小崽子一贯不听话,最近嚷着要搞什么赛车,简直是胡闹,你有空多劝劝他,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任善点头称是,一副乖乖侄儿的模样。
病房内,林骄静静地躺着,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放空,神情恍惚。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衬得他愈发清瘦,弄干净后的面庞白皙,脸上的淤青也难掩俊秀的样貌,反倒平添几分脆弱感,惹人怜惜。
任善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幅画面。
他关上房门,抱臂而立,嘲笑道。
“多大个人了,还怕打针,不愧是阿娇,娇气。”
听着任善的嘲笑,林骄神情平静,只是视线从天花板落到任善身上,直视任善幽深的黑眸,平淡地辩驳。
“我叫林骄,不是娇气的娇,是骄傲的骄,骄阳的骄。”
任善不置可否,并未搭话,只是靠在精致的皮质沙发上闭眼假寐。
“怎么称呼?今天麻烦你了,以后有机会报答你。”
林骄微微偏头,朝任善的方向开口。
任善带他来的这个私立医院是云城top的医院,花费颇为昂贵,更别提VIP病房了。
本想着,任善将他随便丢在哪个不知名的小诊所,便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