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为什么那群女生还那么追捧他。”
“整个一小白脸,长得跟妹子一样。”
又是一阵暧昧又鄙夷的哄笑。
平静地听着隔间外众人的嗤笑,林骄换衣服的动作不减,仿佛门外正被恶意编排、肆意诋毁的人不是自己。
换完衣服,林骄推门而出,旁若无人地走到洗手池旁,经过那几人时还颇为礼貌地道了声“借过”。
原本热闹的厕所骤然安静。
原本嬉皮笑脸的几人神色尴尬,面面相觑,转而你推我搡地快步走出厕所,却仍然能听见渐行渐远的谩骂之词。
林骄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在空荡的厕所显得格外突出。
“吱呀”一身,又是门开的声音。
“他们刚刚好像在讨论你诶。”
任善在林骄身后站定,直勾勾地盯着镜子里林骄的脸。
面色苍白,眉淡,唇色也是极淡的,只一双眼睛深邃得很,平淡无波,却并不显羸弱,反而有一股劲。
这幅清瘦的身躯下好像藏着汹涌的波涛,说不清道不明,却对任善有股莫名的吸引。
作为任家长子,察言观色是必修课。
都说相由心生,饶是再精于粉饰的伪善者,那双眼睛也是骗不了人的。
因此,任善第一眼瞧人便习惯性地观察对方的眼睛。
有的人利欲熏心,不过而立便双目浑浊。
有的人精于算计,满目不见山水只见精光。
有的人困于苦厄,双眼似目非目了无生机。
一眼便能瞧见里头,任善只觉无趣。
唯独林骄,眼睛黑白分明,好像藏了很多东西,却又清澈干净,没有世俗的欲望,没有旺盛的活力,也没有久困于世的死意,看不透猜不透。
平静地透过镜子与任善对视,林骄语气平淡。
“我耳朵没聋。”
倒是难为这任家少爷,金枝玉贵的身子,却待在厕所这么久,也不怕腌入味。
任善仍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还以为你会生气,然后揍得他们满地找牙呢。”
嘴长在旁人身上,管不住,也不想管。
林骄曾经试图辩解过,想着是自证清白,也曾经试图抗争过,想着是杀鸡儆猴,却不过是多说无益,多做多错,平添多余的谈资。
林骄轻笑,语气轻快。
“倒是我的不是,没给任少爷演出一场好戏。”
说完便关掉水龙头,提着刚换下的执事服走了出去。
任善望着他的背影,穿堂风吹起他的衣角,白衣翩跹若欲飞的蝴蝶,林骄的脊背却依旧笔直如修竹。
回到教室,林骄坐在后排的座位上,脊背微弯,抬头透过窗望向天空。
蓝天白云,不染纤瑕,像是一片倒挂的无忧海,让人忍不住一头扎进去。
不过注目2分钟,林骄便收回视线,长吐一口浊气后再次挺直脊梁,翻开习题册看起了前段时间的错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