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放红梅,只少韦娘一曲催。
(马大笑介)妹丈多情,竟要做个苏州刺史了。
苏州刺史魂消矣,想一个丽人陪。
(马)这也容易。(吩咐介)叫长班传几名歌妓,快来伺候。
(长班)禀老爷,要旧院的,要珠市的?
(马向骢介)请教杨姑老爷。
(骢)小弟物色已多,总无佳者;只有旧院李香君,新学《牡丹亭》,倒还唱得出。
(马吩咐介)长班快去唤来!
(长班应下)
(阮问骢介)前日田百源用三百金,要娶做妾的,想是他了?
(骢)正是。
(马问骢介)为何不娶去?
(骢)可笑这个呆丫头,要与侯朝宗守节,断断不从。俺往说数次,竟不下楼,令我扫兴而回。
(马怒介)有这样大胆奴才。
【风入松】 不知开府爪牙威,杀人如同虱虮。
笑他命薄烟花鬼,好一似蛾扑灯蕊。
(阮)这都是侯朝宗教坏的,前番辱的晚生也不浅。
(马大怒介)了不得,了不得!一位新任漕抚,拿银三百,买不去一个妓女。岂有此理!
难道是珍珠一斛,偏不能换蛾眉。
(阮)田漕台是老师相的乡亲,被他羞辱,所关不小。
(马)正是,等他来时,自有处法。
(长班上)禀老爷,小人走到旧院,寻着香君,他推托有病,不肯下楼。
(马寻思介)也罢!叫长班家人,拿着衣服财礼,竟去娶他。
【前腔】
不须月老几番催,一霎红丝联喜,
花花彩轿门前挤,不少欠分毫茶礼。
莫管他鸨子肯不肯,竟将香君拉上轿子,今夜还送到田漕抚船上。
惊的他迷离似痴,只当烟波上遇湘妃。
(长班等急应下)
(阮喜介)妙妙!这才燥脾。
(骢)天色太晚,我们告辞罢。
(马)正好快谈,为何就去?
(阮)动劳久陪,晚生不安。(俱起打恭介)
(马)还该远送一步。
(阮、骢)不敢。(连打三恭)
(马先入内介)
(阮)难得令舅老师相在乡亲面上,动此义举,龙老也该去帮一帮。
(骢)如何去帮?
(阮)旧院是你熟游之处,竟去拉下楼来,打发起身便了。
(骢)也不可太难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