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阿呀!那戏场粉笔,最是利害,一抹上脸,再洗不掉;虽有孝子慈孙,都不肯认做祖父的。
(骢)虽然利害,却也公道,原以儆戒无忌惮之小人,非为我辈而设。
(马)据学生看来,都吃了奉承的亏。
(骢)为何?
(马)你看前辈分宜相公严嵩,何尝不是一个文人,现今《鸣凤记》里抹了花脸,着实丑看。岂非赵文华辈奉承坏了?
(阮打恭介)是!是!老师相是不喜奉承的,晚生惟有心悦诚服而已。
(骢)请酒!
(同举杯介)
(阮问老从人介)选的妓女,可曾叫到了么?
(老从人禀介)叫到了。
(差役领众妓叩头介)
(马细看介)(吩咐介)今日雅集,用不着他们,叫他礼部过堂去罢。
(阮)特令到此伺候酒席的。
(马)留下那个年小的罢。
(众下)
(马问介)他唤什么名字?
(差役禀介)李贞丽。
(马笑介)丽而未必贞也。(笑向阮介)我们扮过陶学士了,再扮一折党太尉何如?
(阮)妙妙!(唤介)贞丽过来斟酒唱曲。
(香摇头介)
(马)为何摇头?
(香)不会。
(马)阿呀!样样不会,怎称名妓?
(香)原非名妓。(掩泪介)
(马)你有甚心事,容你说来。
(香)
【江儿水】 妾的心中事,乱似蓬,几番要向君王控。
拆散夫妻惊魂迸,割开母子鲜血涌,
比那流贼还猛。
做哑装聋,骂着不知惶恐。
(马)原来有这些心事。
(阮)这个女子却也苦了。
(骢)今日老爷们在此行乐,不必只是诉冤了。
(香)杨老爷知道的,奴家冤苦,也值当不的一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