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好姐姐。”
“怎么?”
“以后能叫我谢恒么?”谢恒说,“‘好马’这个字,实在是不好听。”
谢徽音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应下:“行。”
“走了。”
谢徽音走后,谢恒也不便再多待。
沈絮性子高傲,若得知他在这儿守了了这么久,心中肯定难以面对。
他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这么复杂。
谢恒垂眼瞧了他一会儿,说:
“沈絮,你一个男人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
没能得到回应,谢恒就接着谢徽音之后,离开了房间。
等脚步声渐行渐远,沈絮才缓缓睁开了眼。
他看着天花板交错的红木房梁,已经不知听了多久。
那些指责和辩护,听到耳朵里像不存在过般,转眼间消失不见,他心中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翻腾后又戛然而止,此时此刻已经是分不清是是暗潮涌动还是真的心如止水。
因此在意识清醒后,没能第一时间叫住谢徽音跟谢恒。
即便谢恒口中那些“为何男人如此好看”一类的荒谬绝伦、甚至称得上是家常便饭的提问,他也并不知如何回答。
他的意识沉沉浮浮中,已经连“究竟要听哪句”都分不清了。
喜怒哀乐这种情绪甚至都已经离他很远,非要在这紧要关头挑一个出来表现,实在是难为情。
除了装睡,竟无其他办法。
恍惚间,沈絮忽然想起了,他曾经的那位兄长沈砚。
沈砚与他不同,沈絮从小就极会算计,同一件事,他总是先一步自私地为自己考虑,而沈砚永远与他恰恰相反,哪怕微不足道,哪怕不计得失,沈砚仍旧能做到博爱众生。
两个孩子,学识若一样,就会拿品行来相比,他是低劣的那个,对应着的自然是沈家的长子。
渐渐地,沈絮考上了状元,不负所望,年少有成,也在那场骇人的灭门惨案中狡猾地活了下来,他的兄长,他的父母,全部命丧他人之手。
除了声名狼藉的“罪人之子”的身份,沈絮几乎赤裸裸地证明了,他是对的。
“……”
“……”
“…………”
沈絮抬手捂住了眼。
“阿絮,你记住,不论谁责骂你,指责你,你就是你,无需变成其他人。”记忆中那个温润却在记忆中刻意模糊了长相的男人,用一张生了茧却温暖的手,摸了摸他的头。
“不要为了无意义的人流泪,也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认罪,你这样就很好,现在这样就很好。”他轻言浅笑着说,“我很喜欢。”
哪怕纷至沓来的过往被攥得泛白,他只能任凭指尖湿润,压抑后的静谧无声,宣泄不了的情绪,却在这瞬间给了他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