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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特雷维尔先生的前厅(第2页)

他以为自己被人带到了有名的巨人国,格列佛曾经到过那地方,并且大受惊骇。

然而,达达尼昂要走的地点并非到此为止,前面还有平台和前厅。

在平台上,没有人打架了,只有人谈女人的事;在前厅里,谈的却是宫廷的事。在平台上,达达尼昂脸上发红;在前厅里,他身上发抖。

他原是一个具有活跃而荒诞的想象力的人,在加斯科涅那个地方,这种想象力使得青年女佣,有时甚至是青年主妇们,都认为他是可怕的。现在他听见的这些情场奇闻和风流豪兴,不仅和那些最出名的人物有关,而且又详尽得几乎毫无掩蔽,因此更加提高了内容的趣味性。他觉得自己即使在狂呓中间,也梦想不到那种奇闻的一半和那种豪兴的四分之一。

倘若说他对于善良风俗的爱护心情在平台上受到了顶撞,那么他对红衣主教的敬佩心情就在前厅里受到了挫折。因为这时候,达达尼昂听见有人高声批评红衣主教的私生活和震动欧洲的政治企图,从前多少位高力强的贵族,都因为在这两方面寻根究底而受到了惩罚,所以达达尼昂不禁大为吃惊了。

红衣主教原是被达达尼昂老翁尊敬的大人物,现在却成为特雷维尔先生的火枪手嘲笑的对象。他们嘲笑他那双膝相触、脚向外弯的腿,和他那条弓形的脊梁。又有三五个火枪手,把红衣主教的情妇艾吉永夫人和侄女孔巴莱夫人编成好些小曲唱起来。另外,又有好几个协同攻击红衣主教的小跟班和卫士,这一切全使得达达尼昂认为是绝不会真有其事的谣言。

然而,国王的名称有时忽然出乎意料地牵涉在这些有关红衣主教的恶谑中间,于是一种木塞样的东西把那些讥讽者的嘴塞住了片刻,人们都迟疑地向自己的四周望着,仿佛害怕特雷维尔先生办公室的隔板会把话传过去。但是很快又有一种双关的隐语把谈话引到法座身上,这时哈哈的笑声爆发得更厉害了,简直像日光似的,对于任何事物都不放松。

“当然,这都是一些要关到巴士底狱和被吊死的人,”达达尼昂胆战心惊地想着,“而我呢,毫无疑问,也要和他们一样,因为我既听见他们说话,又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内容,我一定会被人当作同谋的。我父亲他老人家曾经一再地吩咐我要尊敬红衣主教,如果知道我和这样一帮邪教徒往来,他老人家会怎么说呢?”

所以,不必我多说,谁都料到达达尼昂是不敢参加这种谈话的。不过,他仍用尽全力去注视,用尽全力去静听,贪婪地把自己五官的能力集中起来,使得一句话也不走漏。后来,尽管对于父亲的叮嘱具有信心,但是他觉得受着兴趣的诱导和本能的牵引,自己对于在那儿发生的种种闻所未闻的事情不但不想指摘,反而大加赞美起来。

他和特雷维尔先生的亲信是完全陌生的,别人第一次看见他在这里,所以这时候就有人来询问他的来意了。达达尼昂听见询问,很谦卑地说了自己的姓名,郑重表明了同乡人的资格,并且央请那个向他询问的亲信跟班,替他请求特雷维尔先生能和他面谈一次,又要求从速照顾他。

初来时感到的惊讶略定之后,达达尼昂现在有空来稍稍研究一下别人的面貌和服装了。

那群最活跃的人的中心是个又高又大的火枪手,面貌威严,服装古怪,引得所有人都去注意他。他当时穿的并不是火枪队当作军服的大外套——这在那种极少自由的时代倒不是绝对非穿不可的——而是一件略为宽大的蔚蓝色的击剑短衣。虽然稍微有点褪色和损坏,却挂着一条绣了金花的、很华丽的斜带,闪耀得像是对着太阳闪光的水面上的粼粼波纹。他很神气地披着一件深红色的丝绒斗篷,仅仅从短衣的前襟露出那条光彩夺目的斜带,以及一把挂在斜带下端的又长又大的剑。

这个火枪手是刚刚从哨岗上换班下来的,抱怨自己得了伤风,不时装腔作势地咳嗽一两声。他告诉他四周的人这是他披上斗篷的原因。在他昂起脑袋说话的时候,他喜欢以轻蔑的神情卷弄自己的髭须。别人都兴致很高地欣赏他的绣花斜带,而达达尼昂却比别人更赞美它。

“各位觉得我怎样?”那个火枪手说,“目前时兴这样哟!虽然我也很清楚,这是没有意思的,不过这却是风行的。此外,一个人手里有了由遗产得来的钱,也很应当花掉几个。”

“哈!波尔多斯!”有个在场的人这么说,“你不必想教我们相信,你这条斜带是你父亲给你的。某个星期天,我不是在圣奥诺雷门附近,遇见你和一位蒙着面纱的贵妇人散步吗?这条斜带大概是她给你的吧。”

“不是,我用我的荣誉发誓,用我世家子弟的真心话发誓,这是我自己买的,并且用的是我自己的钱。”那个刚刚被人叫作波尔多斯的火枪手这样回答。

“对呀,正同我从前买那个新的钱包一样,”另一个火枪手说,“用的却是我的情妇搁在旧钱包里的钱。”

“我说的是真话,”波尔多斯说,“证据就是我花了十二个皮斯托尔。”

尽管疑问依旧存在,赞美声却加倍地多了起来。

“难道不对吗,阿拉密斯?”波尔多斯转过脸来向另一个火枪手说。

这两个火枪手,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阿拉密斯是个二十二三岁模样的青年,面貌显得天真坦率,眼睛是乌黑而和气的,面颊呈玫瑰色,上面满是薄绒样的毫毛,像是深秋的桃子,细腻的髭须在上嘴唇描出一条水平的直线。双手像是害怕静脉发肿似的,不敢垂下来,并且不时捏着耳朵,使它们保持淡红且透明的色彩。平时,他的话说得又少又慢,礼貌却非常周到,他笑起来没有声音,同时露出了整齐雪白的牙齿。他对待牙齿正同对待身上其他的部分一样,非常地留心。

现在,他听见这个朋友问他,就肯定地点了点头,作为答复。

这个点头仿佛澄清了一切有关那条斜带的怀疑,所以人们都继续来赞美它。不过后来由于思想的迅速转变,没有谁再议论它了,谈话忽然转到另外一个题目。

“您对于沙莱[3]的随从说过的那些话有什么看法?”另一个火枪手发言了,他没有直接提到谁的姓名,像是询问全体在座的人。

“那个随从说了什么?”波尔多斯以一种自负的姿态问。

“他说他在布鲁塞尔找到了罗什福尔,那个红衣主教的该死的灵魂现在换了衣帽,装成一个方济各会的修士。这个可恶的家伙利用这种改装,曾经把莱革先生玩弄得像是一个傻瓜。”

“像一个真正的傻瓜。”波尔多斯说,“不过事情可靠吗?”

“我是从阿拉密斯那里听来的。”

“真的?”那火枪手回答。

“唉!您很清楚,波尔多斯,”阿拉密斯说,“我昨天对您说过,所以我们不必再谈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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