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照最好的法子去做,”阿多斯说,“今天晚上不要离开他,每人随身带上三个火枪手跟在后面,各自分途到红衣主教府前看住一扇门。如果我们看见有什么关上了车门的车子,或形迹可疑的车子从府里出来,我们就都扑上去。我们很久没和红衣主教先生的卫队较量了,特雷维尔先生准以为我们都死了。”
“阿多斯,”阿拉密斯说,“您千真万确是个天生的大将。先生们,各位对于这个计划怎么看?”
“妙极了!”青年人都如同合唱一般重复地说。
“既然这样,”波尔多斯说,“我赶到队部里去通知队里的弟兄们,要他们一到八点务必预备妥当,聚首的地点是红衣主教府前的广场。各位利用这段时间叫跟班们备马吧。”
“不过我,我没有马,”达达尼昂说,“我教人到特雷维尔先生那儿去带一匹。”
“不必了,”阿拉密斯说,“您可以在我的牲口当中拿一匹用。”
“您有几匹?”达达尼昂问。
“三匹。”阿拉密斯带着微笑说。
“亲爱的!”阿多斯说,“不管在法国还是在纳瓦尔邦,您毫无疑问是最讲究骑马的诗人。”
“您听我说,亲爱的阿拉密斯,您拿三匹马做什么用?我不了解您怎么会买了三匹马。”
“不是呀,那第三匹是今天早上由一个用人牵过来的,那个用人没有穿制服,又不肯说是谁家里的,只对我说,他奉了主人的吩咐……”
“或者是奉了女主人的吩咐。”达达尼昂打断他说。
“那无关紧要,”阿拉密斯红着脸说,“我说他承认奉了女主人的吩咐,把那匹马牵到我的马房里,却不肯说是谁派了他来的。”
“这类的事情只会落到诗人们身上。”阿多斯郑重地说。
“好呀!这样的话,我们要尽力好好处理。”达达尼昂说,“在那两匹马当中,您将来骑哪一匹?骑那匹买来的呢,还是骑那匹由别人送来的?”
“当然骑别人送的。您知道,达达尼昂,我不能得罪……”
“不能得罪那个送马的陌生人。”达达尼昂说。
“或者得罪那个送马的神秘女人。”阿多斯说。
“您从前买的那一匹变成多余的了吗?”
“差不多是这样。”
“那可是您亲自选择的?”
“是呀,并且还费过极大的劲。骑士的安全,您知道那几乎总是依靠他的坐骑。”
“很好!您照原价把它让给我吧!”
“我原想把它给您的,亲爱的达达尼昂,等您在手头便当的时候再付钱。”
“您花了多少钱?”
“八百利弗尔。”
“这儿是四十个双皮斯托尔,亲爱的朋友,”达达尼昂一面从衣袋取出这些钱,一面说,“我知道旁人用来给您作诗的稿费就是这样的现钱。”
“您存款很富足吗?”阿拉密斯问。
“极其富足,亲爱的!”
接着,达达尼昂把衣袋里剩下来的皮斯托尔,弄得铿锵乱响。
“您把您的马鞍子送到火枪队的队部里去,有人会把您的马和我们的一起牵到这儿来。”
“很好,不过快五点了,我们抓紧一点吧。”
一刻钟以后,波尔多斯骑着一匹很雄骏的西班牙马,从斐鲁街的一端出现了。末司革东骑着一匹奥文土产的马跟着他,那种马虽然矮小,不过很漂亮。波尔多斯得意得不得了。
同时,阿拉密斯骑着一匹英国骏马,从斐鲁街的另一端出现了。巴赞骑着一匹黑白相间的杂毛马跟着他,还牵着一匹很雄壮的德国马。那正是达达尼昂的坐骑。
这两个火枪手在门口相遇了,阿多斯和达达尼昂同在窗口望着他俩。
“了不得!”阿拉密斯说,“您有一匹好极了的马,亲爱的波尔多斯。”
“是呀,”波尔多斯回答,“这正是别人应当一开始就送给我的。做丈夫的对我开玩笑,拿了另外一匹代替了它。不过从那时候起,做丈夫的就受到了处罚。我呢,全部都满意了。”
布朗舍和格里莫这时候也都到了,他们手里各自牵着主人的马。达达尼昂和阿多斯走下楼来,在他们的同伴们身边跨上了马,于是四个人都启程了。
阿多斯骑的是他妻子供给的马,阿拉密斯骑的是他情妇供给的马,波尔多斯骑的是他的律师夫人供给的马,而供给达达尼昂马的却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