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谁?”那两个人中的一个这么回答。
“这不是回答!”阿多斯说,“是谁?回答吧,不然的话,我们就要动手了。”
“要这么做,您各位真得留心一点,先生们!”一道声音这么说,那种颤动的声音,仿佛是具有下命令的习惯似的。
“这是一位出来查夜的高级长官。”阿多斯说,“先生们,您各位要做什么?”
“您是谁?”那道同样的声音用同样的命令语调说,“现在轮着您回答了,不然的话,您会因为不肯服从而后悔的。”
“国王的火枪手。”阿多斯说。他这时越来越相信,那个询问他的人是有权这么做的。
“哪一队?”
“特雷维尔队。”
“按照命令走过来,把您在此时此地做的事情报给我听。”三个伙伴走过去了,每个人都感到有点儿委屈,因为他们现在肯定,他们正和一个地位比自己高的人打交道,他们把发言的任务交给了阿多斯。
两个骑马人中的一个,刚才第二个说话的那个,停在他的同伴前头,彼此相距大约有十步的距离。阿多斯向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做了个手势,教他俩也停在后边,自己单独向前走。
“请您原谅,长官!”阿多斯说,“不过,我们先头不知道跟谁打交道,而且您可以看见我们戒备得很严密。”
“您的姓名?”那个用斗篷半掩住脸的军官问。
“不过,您自己呢,先生?”阿多斯对于这种盘问渐渐反感起来,因此这么说,“我请您把那种表明有权盘问我的证据给我看。”
“您的姓名?”那个骑马的人一面让斗篷落下来露出自己的脸,一面又问了第二遍。
“红衣主教先生!”火枪手惶惑地喊道。
“您的姓名?”法座第三次发问了。
“阿多斯。”火枪手说。
红衣主教向他的侍从做了一个手势,侍从走了过来。
“这三个火枪手必须跟着我们走,”他低声说,“我不愿意有人知道我到了营地外面,倘若他们跟着我们走,我们就可以保证他们不会把事情说给别人听。”
“我们都是世家子弟,大人,”阿多斯说,“请您相信我们的诺言,请您一点也不用顾虑。天主明鉴,我们都会严守秘密的。”
红衣主教睁着那双目光锐利的眼睛,盯住这个胆大的对谈者。
“您的耳朵真厉害,阿多斯先生。”红衣主教说,“不过现在,请您听明白这个意思:并不是由于不信任,我才请您各位跟着我走,而是为了我的安全。无疑,您的两位同伴就是波尔多斯先生和阿拉密斯先生吧?”
“是的,法座,”阿多斯说,这时候,那两个停在后边的火枪手都把帽子脱下,拿在手里上前来了。
“我认识各位,先生们,”红衣主教说,“我认识各位,我知道各位并不完全是我的朋友,我心里因此很不舒服。不过,我知道各位都是勇敢忠诚的世家子弟,是别人可以信任的。阿多斯先生,请您以及您这两位朋友给我这种荣幸,陪我一起走。这样,倘若我们遇见陛下,我就可以有一队令他羡慕的护卫队了。”
三个火枪手骑在马上深深地鞠躬,他们的脑袋触着了马的脖子。
“好的,我得说一句诚实的话,”阿多斯说,“法座叫我们陪着走是合理的。我们在路上遇见了好些看着很不顺眼的脸,我们曾经和四个这样的家伙在红鸽巢客店打了一架。”
“打了一架,先生们,那是为了什么?”红衣主教问,“各位都知道,我是不爱别人打架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恭恭敬敬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报告给法座听,因为法座可能从我们以外的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根据一种不真实的报告,您难免相信错在我们。”
“那一架的结果怎样?”红衣主教皱着眉问道。
“我这位朋友阿拉密斯在胳膊上挨了轻轻的一剑。不过,倘若法座吩咐爬城,您看得见那是不能阻挡他明天上去冲锋的。”
“不过,各位都不是让人用剑刺了以后就这样罢休的人,”红衣主教说,“说话要诚实,先生们,各位一定在某个人身上狠狠地报复过了。忏悔自己的过错吧,各位都知道我是有赦罪的权力的。”
“大人,”阿多斯说,“我当初连剑都没有拿,可我拦腰抱住了我的那个对手,把他从窗口扔了出去。他落下去的时候,仿佛……”阿多斯说到这儿有点儿迟疑,不过终于继续说道,“仿佛摔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