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因为它不仅可以在绝境里给我们解除重大的困难,而且还能解除巨大的危险。那不仅是一粒珍贵的钻石,而且还是一件具有神力的法宝。”
“我不懂您的意思,不过我相信您对我说的话。我们再来谈我的戒指吧,或者,更不妨说谈您的吧。您必须在押得到手的数目上面拿一半去,否则我一定把戒指扔到塞纳河里,而且我不大相信会像波里克拉忒[1]一样,有条很殷勤的鱼把戒指送还我们。”
“既然如此,我接受就是!”达达尼昂说。
正在这时,格里莫同着布朗舍走进来了。布朗舍记挂他的主人,又很想知道主人的遭遇,所以趁这个机会亲自把主人的衣裳送来。
达达尼昂穿好了衣裳,阿多斯也同样穿好衣裳。随后,两个人预备出门的时候,阿多斯对格里莫做了一个端起火枪瞄准的手势。这一个立刻取下他的短枪,准备陪他的主人一同出发。
他们平安无事地走到了隧人街。
博纳希厄正站在门口,带着一种嘲笑的神气望着达达尼昂。
“喂,亲爱的房客!”他说,“您赶快吧,有一个美貌的女孩子在您的屋子里等着您。您知道的,女人是不爱等候的!”
“这是基蒂!”达达尼昂高声说。他赶忙向巷子里跑。
他果然看见了基蒂浑身发抖地蹲在他屋子门口的楼板上。她一看见他就说道:“您答应过要保护我,您对我答应过,若是她生了气就拯救我,您要记得教我吃苦的是您呀!”
“是呀,不用怀疑,”达达尼昂说,“你放心好了,基蒂。不过,我离开以后又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可多呢!”基蒂说,“她那些男佣听见她的叫唤全跑过来了,她气得发了狂,世上所有骂人的话全被她搬出来对着您直喷。于是,我想到她会记起,您那天是由我的卧房走进她的卧房的,这样她会推测到我是您的同谋,所以,我收拾了我那一点儿钱和我几件最好的旧衣裳逃出来了。”
“可怜的孩子!我要怎样来安排你呢?后天,我就得动身了。”
“您想怎样办就怎样办。骑士先生,请您把我送出巴黎,请您把我送出法国。”
“然而,我不能够带着你到拉罗舍尔去攻城呀。”达达尼昂说。
“不能。不过您能把我安插到外省去,安插到一个熟识的贵夫人家里去,譬如在您的家乡。”
“哈,亲爱的朋友!在我的家乡,贵夫人都不用贴身侍女。不过,你等着,我替你想好了办法。布朗舍,你替我去找阿拉密斯,要他立刻就来,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向他说。”
“我明白了。”阿多斯说,“不过,为什么不找波尔多斯?我觉得他那位夫人……”
“他那位夫人穿起衣裳来,是由她丈夫的那些办事员伺候的。”达达尼昂笑着说,“此外,基蒂又不愿意住在熊罴街。对吧,基蒂?”
“叫我住在哪儿我就住在哪儿,”基蒂说,“只要我可以好好地躲起来,而且谁也不知道我住的地点。”
“现在,基蒂,我们就得彼此分手,所以你不必因为我而怀着妒忌心了……”
“骑士先生,无论远处也好,近处也好,”基蒂说,“我永远爱着您。”
“哪儿有这样的恒心?”阿多斯低低地说。
“我也如此,”达达尼昂说,“我也如此,我永远爱着你,你可以放心。不过,请你快点回答我,现在我心里老是惦记着一个问题,我要问你:你可曾听见有人谈起过一个在某天夜间被人绑走的女人?”
“您等等……噢,老天!骑士先生,您是不是还爱着那个女人?”
“不对,是我一个朋友爱着她。喏,就是这位阿多斯。”
“我?”阿多斯大声说。他的语调如同发现自己快要踏着毒蛇一样。
“没有疑问,是你!”达达尼昂一面握着阿多斯的手,一面说,“你很知道,我们对于这位可怜娇小的博纳希厄太太产生的同情心。况且,基蒂是不会走漏一点风声的,对吗,基蒂?”
达达尼昂接着向基蒂说:“你明白呀,孩子。你刚才走进来的时候,不是望见一个丑陋的汉子站在门口吗?这个汉子就是她的丈夫。”
“噢,老天!”基蒂大声说,“您这样一说引起了我的恐慌,但愿我没有被他认出来。”
“怎么,被他认出来!你曾经见过这个汉子?”
“他到米莱迪家里去过两次。”
“原来是这样。大概在什么时候?”
“得有十五天到十八天了。”
“这就对了。”
“昨天晚上他又去过。”
“昨天晚上?”
“是呀,比您去得略为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