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贞儿,在外头吃了很多苦,朕刚将她寻回来,只想好好补偿。”
沈琢抬头,顺着陛下示意的方向看去。
长廊内,一袭红裙的女子缓缓走来,她正与身侧的宫女说话,片刻后抬眸望过来,脸上带了笑。
午后的日光倾洒在长廊上,她的身影沐浴在日光中,周身似有朦胧金芒,轻易就将目光吸引。
“今后就由沈大人来教你,好好跟着他学。”
她朝陛下行了礼,待陛下离开,转身看向他,露出笑:“以后,就请沈大人关照了。”
沈琢抬手作揖:“臣定会倾囊相授。”
她凝视良久,忽地一笑,“是吗。”
第一日他教她书画,准备的纸张用尽,她都没画出能看的东西。
他并未面露不喜,她自责不已,“我这么笨,沈大人该是很嫌弃我吧。”
沈琢不知该怎么回答,想到她刚回宫,以前并未接触过书画,短短一日,学不会很正常,所以只说了一句:“殿下不用妄自菲薄,勤加练习定会有所成。”
“可我若是永远都学不会呢?”
“臣便一直教殿下。”
可后来,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他成了她发泄的工具,墨洒了他一身,用来教她绘画的墨笔点在他身上,画纸散落一地。
沈琢猛地闭上眼,从那些不堪的回忆中抽离开,呼吸稍微急促了些。
他似乎并未听见虞秋水说的那句想再见他一面,闭眸不动,更是一句话也不说。
虞秋水这才有胆子放肆瞧他。
这人是她这些年来,见过的气质最不平凡的,他只站在那,一句话不说,便给人一种飘飘独立,不可靠近的错觉。
但她又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种气质,和他表面气质看起来很是矛盾,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感觉。
虞秋水遇到他的那一两次,每次走向她时,总给她一种他是从炼狱而来,浑身背满罪孽的错觉。
他像是地府判官,将人世间罪孽驱逐,可他自己身上的罪孽,怎么都扫不清。
外头寒风灌进来,虞秋水缩了缩身子,瞅了眼男人身上衣裳,看起来很单薄。
他不冷吗?
虽然机会就在眼前,虞秋水还是没有勇气在他闭眸时叫他。先前的勇气都在面对他质问时用光了,不敢再说。
想了好几次借口,就差说出来,怎的都不敢说。
不由得打了一下自己手背,骂自己胆子真小。
马车在青玉楼前停下,陆云出声道:“虞姑娘,到了。”
虞秋水不想回去,想求的事未求成,这么回去,柳妈妈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可不回去,还能去哪?
悄悄抬头看了眼,男人垂眸闭目,并未看她,她只能下马车。
陆云过来搀扶她下马车,虞秋水小声说了谢谢,还没走到门口,就见着小厮往里头跑。
一眼便看出小厮是去喊柳妈妈了,她本来打算就这么进去,忽地一个念头闪过,先前没敢说的话转身就说了出来,却换了一句话说。
“多谢沈公子相助,明日我会登门道谢。”
陆云嘿呦一声,心道明日还能见到虞姑娘,正想问自家公子要不要回应一下,却听马车里响起敲击声,当即明白,上了马车,朝站在青玉楼门口瘦削的人摆了摆手,驱车离开。
虞秋水心跳得飞快,以为那人会直接说拒绝的话,心里一直在祈祷他不会拒绝,他果然没有拒绝。
只要现在不拆穿她,青玉楼的人就会以为她与他有关系,受他庇护,便不会有人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