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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回 玉泉山关公显圣 洛阳城曹操感神（第2页）

时操从摩陂班师回洛阳，闻东吴送关公首级至，喜曰：“云长已死，吾夜眠贴席[1157]矣！”阶下一人出曰：“此乃东吴移祸之计也。”操视之，乃主簿司马懿也。操问其故。懿曰：“昔刘、关、张三人桃园结义之时，誓同生死。今东吴害了关公，惧其复仇，故将首级献与大王，使刘备迁怒大王，不攻吴而攻魏，他却于中乘便而图事耳。”操曰：“仲达之言是也。孤以何策解之？”懿曰：“此事极易。大王可将关公首级刻一香木之躯以配之，葬以大臣之礼。刘备知之，必深恨孙权，尽力南征。我却观其胜负，蜀胜则击吴，吴胜则击蜀。二处若得一处，那一处亦不久也。”

操大喜，从其计，遂召吴使入。呈上木匣，操开匣视之，见关公面如平日。操笑曰：“云长公别来无恙！”?1963?言未讫，只见关公口开目动，须发皆张，操惊倒。众官急救，良久方醒，顾谓众官曰：“关将军真天神也！”吴使又将关公显圣附体，骂孙权、追吕蒙之事告操。操愈加恐惧，遂设牲醴[1158]祭祀，刻沉香木为躯，以王侯之礼葬于洛阳南门外，令大小官员送殡。操自拜祭，赠为荆王，差官守墓。即遣吴使回江东去讫。

却说汉中王自东川回成都，法正奏曰：“王上先夫人去世，孙夫人又南归，未必再来。?1964?人伦之道，不可废也，必纳王妃，以襄内政。”汉中王从之，法正复奏曰：“吴懿有一妹，美而且贤。尝闻有相者，相此女后必大贵。先曾许刘焉之子刘瑁。瑁早夭，其女至今寡居。大王可纳之为妃。”汉中王曰：“刘瑁与我同宗，于理不可。”法正曰：“论其亲疏，何异晋文之与怀嬴[1159]乎？”汉中王乃依允，遂纳吴氏为王妃。后生二子：长刘永，字公寿；次刘理，字奉孝。

且说东西两川，民安国富，田禾大成。忽有人自荆州来，言东吴求婚于关公，关公力拒之。孔明曰：“荆州危矣！可使人替关公回。”?1965?正商议间，荆州捷报使命络绎而至。不一日，关兴到，具言水淹七军之事。忽又报马到来，报说关公于江边多设墩台，提防甚密，万无一失，因此玄德放心。忽一日，玄德自觉浑身肉颤，行坐不安。至夜，不能宁睡，起坐内室，秉烛看书，觉神思昏迷，伏几而卧。就室中起一阵冷风，灯灭复明，抬头见一人立于灯下。玄德问曰：“汝何人，夤夜至吾内室？”其人不答。玄德疑怪，自起视之，乃是关公于灯影下往来躲避。玄德曰：“贤弟别来无恙！夜深至此，必有大故。吾与汝情同骨肉，因何回避？”关公泣告曰：“愿兄起兵，以雪弟恨！”言讫，冷风骤起，关公不见。玄德忽然惊觉，乃是一梦。时正三鼓。玄德大疑，急出前殿，使人请孔明来。孔明入见，玄德细言梦警。孔明曰：“此乃王上心思关公，故有此梦，何必多疑。”玄德再三疑虑，孔明以善言解之。

孔明辞出，至中门外，迎见许靖。靖曰：“某才赴军师府下报一机密，听知军师入宫，特来至此。”孔明曰：“有何机密？”靖曰：“某适闻外人传说，东吴吕蒙已袭荆州，关公已遇害，故特来密报军师。”孔明曰：“吾夜观天象，见将星落于荆楚之地，已知云长必然被祸，但恐王上忧虑，故未敢言。”?1966?二人正说之间，忽然殿内转出一人，扯住孔明衣袖而言曰：“如此凶信，公何瞒我？”孔明视之，乃玄德也。孔明、许靖奏曰：“适来所言，皆传闻之事，未足深信。愿王上宽怀，勿生忧虑。”玄德曰：“孤与云长，誓同生死。彼若有失，孤岂能独生耶？”?1967?

孔明、许靖正劝解之间，忽近侍奏曰：“马良、伊籍至。”玄德急召入问之。二人具说荆州已失，关公兵败求救，呈上表章。未及拆观，侍臣又奏：“荆州廖化至。”玄德急召入。化哭拜于地，细奏刘封、孟达不发救兵之事。玄德大惊曰：“若如此，吾弟休矣！”孔明曰：“刘封、孟达如此无礼，罪不容诛！王上宽心，亮亲提一旅之师，去救荆襄之急。”玄德泣曰：“云长有失，孤断不独生。孤来日自提一军，去救云长。”遂一面差人赴阆中报知益德，一面差人会集人马。未及天明，一连数次报说关公夜走临沮，为吴将所获，义不屈节，父子归神。玄德听罢，大叫一声，昏绝于地。正是：

为念当年同誓死，忍教今日独捐生。

未知玄德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1955?亥属水，仍合玄武临应之兆。

?1956?公于此时不即自杀者，尚欲图后举，以报汉中王也。

?1957?原来是不肯扳亲之恨。一笑。

?1958?曹操不害关公，而孙权害之，不及曹操多矣。

?1959?此马不为吕布死，而为关公死，死得其所矣。马亦能择主乎？

?1960?二十七回中之人，至此忽然照出。

?1961?关平、周仓，在普净眼中写出，妙在不知其人。

?1962?玄德必不与操连和，但在东吴，须以此度之耳。

?1963?与华容道相见之语一般。前是恭敬，此是戏谑。

?1964?糜夫人死而糜芳叛去，孙夫人去而孙权见图。正叙西川一边，却紧照荆州一边。

?1965?若能如此，荆州不失，惜乎有此言，未有此事。

?1966?方知孔明心中已是明白。

?1967?有此一语，二公一发不肯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