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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第2页)

“他有家眷吗?”

“他的妻子已经去世了,你问这些做什么?”

公爵望了一下,没有回答,突然沉思起来,似乎没有听见罗果仁的问话。罗果仁并不追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我来的时候,在一百步以外,就看出这是你的房子了。”公爵说。

“你怎么看出来的呢?”

“我也不知道。从房子的外貌,就可以了解你们整个家庭和你们罗果仁式生活方式的全部特征。你要问我为什么这样下结论,我也说不出来。这当然是胡说八道。我甚至会担心,这里会让我有些不安和害怕。我以前没有想到你住在这种房子里,现在一看到,立刻就想道:‘这正是他应该有的房子呀!’”

“真是的!”罗果仁含糊地笑了一声,他没有十分理解公爵话里的含义,“这所房子还是我祖父盖起来的,”他说,“原先完全租给姓赫卢佳科夫的阉人住,现在他们还租我家的房子。”

“太暗了。你待在黑洞里。”公爵环顾着书房说。

那间房子很大,很高,可是也很阴暗,堆满各种家具——多半是些大办公桌、写字台、书橱,里面存放着营业账目和一些纸张。一只红色的、羊皮面的宽阔大沙发,显然是罗果仁的床铺。罗果仁请公爵靠着桌子坐下,公爵在那张桌上看见了两三本书,其中一本是索罗维约夫[37]的历史书,已经翻开,还夹着一个书签。墙上挂着几幅油画,金框带着阴暗的颜色。画面上已经熏黑,很难看出里面画的是什么。一幅全身的画像引起公爵的注意: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穿着德国式的常礼服,但衣襟很长,脖子上挂着两枚勋章,灰白的胡须又稀又短,一张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睛显出怀疑、诡秘、阴郁的样子。

“这位是不是你的父亲?”公爵问。

“就是他。”罗果仁回答时,发出一声很不愉快的冷笑,好像准备要对他故去的父亲随意开几句玩笑似的。

“他不是旧式教徒吗?”

“不,他经常上教堂。不错,他也说过旧教好些,他也很尊重阉人们,这就是他的书房。你为什么问起他是不是旧教徒来?”

“你要在这里办喜事吗?”

“是在这里。”罗果仁回答,他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

“很快了吧?”

“你自己知道,这事能由我做主吗?”

“帕尔芬,我不是你的仇敌,也不打算阻碍你什么。以前有一次,也是在和这相仿的情况下,我曾对你表白过,现在我再把这话重复一遍。你的婚事在莫斯科进行的时候,我没有阻拦,这你是知道的。第一次,在快要举行婚礼的时候,她自己跑到我那里,求我把她从你手里‘救’出来。我这是对你重复一遍她的话。后来,她从我那里逃走;你又找到她,拉着她去和你结婚,但我听说她又从你那里逃到此地来了。我说的这些都对吧?列别杰夫把这些情况告诉我,所以我就来了。不过,关于你们俩在这里又和好这事,我是昨天在火车上才听到一个人说起的。如果你愿意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就是你的老朋友扎辽芮夫告诉我的。我到这里来,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我想劝她出国去养病,因为她在身体和精神两方面都出现了失调,特别是精神方面,据我看,必须多加注意才行。我并不想陪她到国外去,我要设法安排,使她不必和我一块儿走。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你们的确已经和好,那我从此以后绝不会见她,也绝不会再来找你。你自己知道,我不会骗你,因为我和你永远是开诚布公的。我从来没有把我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隐瞒过你,一向说:她如果跟着你,结果必遭灭亡。你也会同归于尽……也许比她还糟糕些。如果你们又分开了,那我是很愿意看到的。但是,我自己并不打算拆散你们、离间你们。请你放心,不要怀疑我。你自己也知道:我从来没有做过你真正的情敌,即使她逃到我那里去时,我也没有这样做。现在你冷笑了,我知道你笑的是什么。是的,我们是分开住的,在两座不同的城市里,你一定知道得很清楚。我以前对你说过,我爱她并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怜悯’。我觉得,我这话说得很确切。你当时说过,你了解我这些话的意思,对不对?了解没有呢?你瞧,你带着那么憎恨的神情看着我!我跑来安慰你,就是因为我很重视你。我很爱你,帕尔芬。现在我要离开你,再也不来了。再见吧。”

公爵站了起来。

“再和我坐一会儿,”帕尔芬小声说,他用右手托着头,身子没有站起来,“我有很久没有看见你了。”

公爵坐了下来。两人又开始沉默了。

“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我一看不见你,立刻就对你怀恨起来。在我们阔别的三个月内,我每分钟都在恨你,这是说实话。我恨不得把你捉住,用什么药把你毒死!真是这样。现在,你还没有和我坐上一刻钟,我的一肚子怒火完全消灭了,我仍旧觉得你很可爱。你和我坐一会儿啊……”

“我和你在一块儿的时候,你相信我;我不在的时候,你立刻就不相信我,又怀疑起我来。你真像你的老太爷。”公爵回答他时,很和蔼地笑着,努力隐蔽自己的真实感情。

“我和你坐在一起的时候,我相信你的声音。我也明白,你和我两个人是不能够比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你又恼怒起来了。”公爵说,对于罗果仁感到惊讶。

“老弟,人家是不会来征求我们的意见的,”罗果仁回答说,“不跟我们商量就决定了。你瞧,我们恋爱方式也不同,在一切方面都有区别。”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轻声地继续说,“你说,你所以爱她,是因为怜悯她。我对她可没有一点怜悯的意思。她也最恨我。我现在每天夜里都梦见她。在梦里,她老是和别人一块儿嘲笑我。老兄,实际上她就是这样。她可以和我到教堂去结婚,但是在那时候,她的心里也没有我,就好像她在换一双鞋一样。你信不信,我已经有五天没有看见她了,因为我不敢到她那里去;她会问我:‘你来有什么事情?’她羞辱我的次数太多了……”

“羞辱你?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哼,你还装不知道呢!你刚才不是说过,她在‘举行婚礼’那一天,和你一块儿从我那里逃走的吗?”

“你自己都不相信……”

“她在莫斯科的时候,不是和那个军官泽姆秋日尼科夫一块儿羞辱过我吗?我的确知道她羞辱过我,甚至在她自己确定了结婚日期以后。”

“不会的!”公爵喊道。

“我知道得很确切,”罗果仁确信地说,“你说,她不是这类的女人吗?老兄,你用不着说她不是这类的女人。那只是胡说八道。她和你在一起也许不是那样的女人,她自己也许害怕这种事情。可是她和我在一起,就是这样的女人了。的确如此。她把我当作一个最无用的废物。她和那个会打拳的军官凯勒搞在一起,我确实知道,那只是为了耍笑我……你还不知道她在莫斯科对我耍了多少把戏呢!钱哪!钱哪!我不知道浪费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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