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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第1页)

关于叶潘钦家将在别墅举行晚会欢迎别洛孔斯卡娅光临的消息,瓦尔瓦拉·阿尔达利翁诺夫娜也十分准确地通知了她的哥哥。那天晚上,叶潘钦家的确等候客人的光临;不过,她的话又有一些言过其实。诚然,这件事安排得过于匆忙,甚至有点完全没有必要的惊慌,但这是因为叶潘钦家“办事,一切都要与众不同”。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愿再有所疑惑”的伊丽莎白·普罗科菲耶夫娜怀着急不可耐的心情,父母两人对爱女的幸福关怀太深。再说,别洛孔斯卡娅的确不久就要离开这里。由于这老太婆的庇护在社会上具有很大的力量,由于叶潘钦夫妇希望她能对公爵产生好感,所以他们指望通过一个极有权势的“老太婆”的手,使“上流社会”直接把阿格拉娅的未婚夫接受下来;如果其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么,在她的庇护之下,也就不会显得奇怪了。其中的关键就在于,父母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解决。“这件事情究竟有没有奇怪的地方?如果有,那么奇怪到什么程度?或者完全没有奇怪的地方?”现在,由于阿格拉娅的缘故,还没有最后做决定,在这时候,那些有权威且有资格的人的友好和坦率的意见是很有用处的。无论如何,或早或晚,公爵一定要被引到上流社会去的,而他对于这上流社会却没有一点概念。简单地说,他们打算把他拿出来“给大家看一看”。不过,那天的晚会计划得很简单;只邀请了一些“家庭好友”,而且人数很少。除去别洛孔斯卡娅以外,还邀请了一位夫人,一个极重要的贵族和显宦的太太。在年轻人中,只邀请了叶夫根尼·帕夫洛维奇一人,他是陪着别洛孔斯卡娅同来的。

关于别洛孔斯卡娅光临的消息,公爵在晚会的前三天就听说了;至于举办晚会的事情,他头一天才知道。他自然看出了叶潘钦家上下忙乱的情形,甚至从他们向他说话时所带的暗示性的焦虑神色上,也看出他们正担心他给人留下一种不好的印象。不过,叶潘钦家的人不论是谁都有同一种想法,认为他头脑简单,根本不能看出大家替他担心的情形。因此,大家一看见他,心里就暗自发愁。在实际上,他也的确没有重视当前的事件;他所忙的完全是别的事情。阿格拉娅一小时比一小时变得更任性、更阴郁——这使他感到十分焦急。当他听说叶潘钦家邀请了叶夫根尼·帕夫洛维奇的时候,他十分高兴,并且说他早就希望见见这个人。不知为什么,没一个人爱听他这句话。阿格拉娅很恼恨地离开屋子,到深夜十二点来钟,当公爵要走时,她才抓到一个机会,一边送他,一边对他单独说了几句话。

“我希望您明天一整天不要到我们家里来,晚上等那些客人都到齐的时候您再来。您知道有客人来吧?”

她不耐烦地、特别严厉地说着,初次说起这个“晚会”。大人都看得出来,她对于所请的这些客人几乎是不能忍耐的。为了这件事情,她也许很想跟父母吵一顿,但由于骄傲和怕羞,没有开口。公爵立刻明白,她也在为他担心(但又不愿意承认她在担心),忽然自己也害怕起来了。

“是的,我被邀请了。”他回答说。

她显然难于继续说下去。

“能不能和您正正经经地谈点什么,哪怕一生中只有一次呢?”她突然非常生气,不知道为了什么,而且也没有力量控制自己。

“可以,我现在洗耳恭听,我很高兴。”公爵喃喃地说。

阿格拉娅又沉默了一分钟,带着很明显的厌恶神情开始说。

“我不愿意和他们争论这件事情,有些情形你没法使他们理解。妈妈有些规矩永远使我感到讨厌。我并不想讲父亲,指望他是没有用的。妈妈自然是一个正直的女人,你只要敢对她讲出下流的话,就可以看出来。但是,她为什么要崇拜这些……无聊的人呢!我并不是指着别洛孔斯卡娅说的。她虽然是一个无聊的老太婆,性格也无聊得很,但是她很聪明,会把他们大家掌握在手掌里——这就是她的长处。唉,真是卑贱极了!而且也可笑得很!我们永远是中等阶级的人,是地地道道中等阶级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爬进那上流社会里去呢?姐姐们也想爬到那里去,施公爵把大家都弄糊涂了。您为什么喜欢叶夫根尼·帕夫洛维奇出席晚会呢?”

“我跟您说,阿格拉娅!”公爵说,“我觉得,您十分为我担心,怕我明天在这个上流社会里……栽跟头,是不是?”

“为您担心吗?我怕吗?”阿格拉娅的脸完全红了,“为什么我要为您担心,哪怕您……哪怕您完全受人家取笑呢?对于我又有什么相干?您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什么叫作‘栽跟头’?这是很难听的、庸俗的字眼。”

“这是……小学生用的字眼。”

“真的,这是小学生用的字眼!很难听的字眼!您明天大概也打算用这种字眼聊天。您先在家里翻字典,多找出一些这类的字眼,管保可以产生很明显的效果!真可惜,您还懂得怎样进人家的大门呢。您从哪儿学来的规矩?当大家故意看着您的时候,您会不会很有礼貌地举杯喝茶呢?”

“我想我会的。”

“这很可惜,不然我倒可以寻点开心。您至少应该把客厅里的那个中国花瓶砸破!它很值钱。请您砸破吧。这花瓶是人家赠送的。妈妈一定会发疯,当着大家的面哭泣——因为她最珍重这只花瓶。您做出您平常所做的那种手势,碰倒它,把它砸破了吧。您可以故意坐在它的旁边。”

“正好相反,我要尽量坐得远些。谢谢您的提醒。”

“这么说来,您预先就害怕自己会乱挥胳膊啦。我敢打赌,您会讲起那些‘话题’,那些严肃的、有学问的、高尚的话题来的,是不是?这将多么……有体面哪!”

“我觉得有点愚蠢……如果说得不是时候。”

“喂,您现在应该永远记住,”阿格拉娅终于忍不住了,“如果您谈起什么死刑,或是俄国经济的状况,或是‘美可以拯救世界’等,那么……我自然很高兴,而且会笑出来的,但是……我要预先警告您:您以后再也别见我!您听着,我说的是正经话!这一次我说得很正经!”

她果真是很正经地说出这番威吓的话来,因此,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从她的眼神里也可以看出公爵以前所没有注意到的不寻常的东西,这当然并不像开玩笑。

“您这样一来,倒使我感到一定会‘高谈阔论’起来,我由于害怕,一定会把花瓶碰碎。我也许会在光滑的地板上摔跤,或是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因为我已经有过这样的事情了;今晚我会做一夜这样的梦;您为什么偏要提起这个来呢!”

阿格拉娅阴郁地看了他一眼。

“我告诉您:明天我干脆就不来!我推托有病,也就完了!”他终于这样决定说。

阿格拉娅跺着脚,气得脸都白了。

“天哪!满天底下,谁见过这样的事情!人家特地为他请客,他倒不来……我的天哪!跟您这样……头脑不清的人打交道,真是够受的!”

“好啦,我来就是啦!”公爵连忙打断她的话,“我可以对您起誓,我整个晚上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我会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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