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袭击我!
这是谁说的,科利亚?”
“我不知道,爸爸。”
“怎么会没有叶罗皮戈夫?怎么会没有叶罗什卡·叶罗皮戈夫!……”他疯狂地呼喊,在街头停留了一下,“这是儿子,亲生的儿子!叶罗皮戈夫这个人有十一个月和我像弟兄一样,我替他出去决斗……维戈列茨基公爵,我们的上尉,在喝酒的时候对他说:‘格里沙,你在哪里得的安娜勋章,你说呀!’——‘在祖国的战场上,就是在那里得到的!’我喊道:‘妙极了,格里沙!’因此就发生了决斗,后来他和玛丽亚·彼得罗夫娜·苏……苏图金娜结婚,在战场上牺牲了……子弹从我胸前的十字架那里跳出去,一直跳到他的头上;‘我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的!’他喊了一声,就倒地而死。我……我规规矩矩地服务,科利亚。我正正直直地服务,但是耻辱——‘耻辱袭击我!’你和尼娜一块儿到我坟上去……‘可怜的尼娜!’我以前这样称呼她,科利亚,那是很久以前了,还在最初的时候,她真是爱我呀……尼娜!尼娜!我把你弄成这样苦命!你为什么爱我,你这能忍耐的心灵啊!你母亲的心灵像安琪儿一般,科利亚,你听见没有,像安琪儿一般!”
“这个我知道,爸爸。好爸爸,我们回到妈妈那里去吧!她跑出来追我们,您为什么站住了呢?好像没有明白……您哭什么呀!”
科利亚自己也哭了,吻父亲的手。
“你吻我的手,吻我的!”
“是的,吻您的手,您的手。这有什么奇怪呢?您何必在大街上哭泣,还自称为将军、军人呢。嗯,我们走吧!”
“好孩子,愿上帝祝福你,因为你对于一个受耻辱的……是的!受耻辱的老人,你自己的父亲,十分尊敬……你将来也会有这样的一个孩子……leroideRome……唉,‘诅咒,诅咒这个家庭!’”
“但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科利亚突然喊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您现在不愿意回家呢?您怎么发疯了呢?”
“我会解释,我会对你解释……我全对你说;你不要喊,人家会听见的……leroideRome……唉,我真难受,我真忧愁!
乳母呀,您的坟墓在何处!
这是谁呼喊的,科利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呼喊的!我们现在马上回家!我要揍加尼亚一顿,如果必要的话……您又要到哪里去呢?”
但是,将军拖他到邻近一所房子的台阶上去。
“往哪儿去?这是别人家的台阶!”
将军坐到台阶上面,拉住科利亚的手,把他牵到自己身边。
“你俯下身去,你俯下身去!”将军喃喃地说,“我全对你说……耻辱……俯下身去……用耳朵,用耳朵,我贴着你的耳朵说……”
“你这是怎么啦?”科利亚十分害怕,还是把耳朵凑了上去。
“LeroideRome……”将军低声说,似乎浑身都在哆嗦。
“什么?……您为什么净说leroideRome?……什么?”
“我……我……”将军又低语着,把“自己孩子”的肩膀抓得越来越紧,“我……我想……我对你……一切,玛丽亚,玛丽亚……彼得罗夫娜·苏——苏——苏……”
科利亚挣脱了身子,抓住将军的肩膀,像疯子似的看着他。老人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发青,面部仍然在不停地抽搐。他突然俯下身子,轻轻地倒入科利亚的怀中。
“中风了!”科利亚喊得整条街都听得见,终于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
[70]法文:一个多么活泼的男孩!你的父亲是谁?
[71]法文:一个俄国贵族的儿子,而且是勇敢的!我爱俄国贵族。你爱我吗?
[72]法文:小贵族。
[73]达武(1770—1823),拿破仑一世的元帅和军事大臣。
[74]马木留克兵,拿破仑远征埃及时招募的私人骑兵卫队。鲁斯丹(1780—1845),拿破仑一世特别宠爱的侍卫。
[75]约瑟芬皇后(1763—1814),拿破仑一世的妻子,1809年与丈夫离婚。
[76]法文:狮子的计策。
[77]法文:咦!他迷信起来了!
[78]法文:罗马王。
[79]法文:还是一个小女孩哪。
[80]法文:永毋说谎!您的诚挚的朋友拿破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