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近两日城门进出管控更加严峻,全城大夫几乎都严阵以待,奔走难民所,由此只怕不难推测北方瘟疫肆虐之惨状。”
顾时聿眼底的惊叹和错愕遮掩不住。
仅仅凭着流民增加就能推断北方天灾的情况,又能有胆识和远见采购大量物资,这不仅需要的是见识,还必须得有承担预判失误代价的勇气!
这个小孙女,真是给了他一个惊艳的亮相!
却也可惜,若是男子,必能上朝为官,这份悲悯和远见,必然会在朝堂之上大放异彩!
姜宁见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眉心也紧皱着,以为外祖父是生气了。
垂眸正要反思自己是否有哪一句话不妥当惹了老人不悦之时,却见老人眼神复杂,坐在凳子上揉了揉眉心,道:“你外祖母时常记挂着你,你有空去看看她,给她上柱香。”
顾时聿脑海一时有些混乱,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我如今人老了,精力跟不上了,你说的这些事我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先回去吧。”
“是。”姜宁乖顺地低下头。
走出书房门,少女纤薄的身影更显得单薄,明明是弱不禁风的深闺女子,心境却又坚韧通透得宛如竹柏。
顾时聿看着少女的背影出了神。
姜宁没有察觉,按着原路返回,打算去同父亲母亲告知此事,路过花园却停住了脚步。
本是为着欣欣向荣的美景停下的,却又偶然发现不远处正在自娱自乐投壶的顾时铮。
姜宁面前是形状奇特的假山,又有翠绿的竹林遮挡,是以从顾时铮的角度看不清楚。
可姜宁站在假山上却能轻易看到顾时铮的举动。
只见男子神色专注,奋力将手中的箭丢出去。
一次。
两次。
三次。
……
数次与虎口失之交臂,令原本还平心静气的顾时铮,瞬间没了兴致。
他拿起最后一支箭矢,刚想随手丢出,身后就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女音,
“投壶最忌急躁,你此刻不够静心,投壶的准心都偏离了两寸,又怎会投中壶心。”
顾时铮拧眉,心中虽然奇怪说话之人的身份,但身体却本能地按照姜宁所言,回正了两寸,然后闭目深呼吸后,眼神坚定地投出了手中的箭矢。
随着“砰”的响声落下,箭矢正中壶心。
顾时铮欣喜不已,当即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道:“是谁在哪里?出来!”
姜宁提起裙摆从假山后走了出来,朝着顾时铮福了福身子,道:“铮表兄,是我。”
姜宁走到顾时铮面前,看着满地散落的箭矢,微微垂眸道:“是表妹唐突,贸然出声打搅了铮表兄的雅兴,还望铮表兄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