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守宗说到这里噤声,抬手朝着少女拱了拱手,语气希冀,“方才听闻宁公子喜爱钻研医书,不知可曾见过此等病状的救治方法?”
姜宁闻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前世跟随师傅救治难民的场景,然后快速在心里组织了一遍语音,开口道:
“医书上倒是未曾见过,不过我在师傅行医的手札上看过他从民间搜刮到的药方,其中一方写到将生石膏、水牛角、生地、黄连、丹皮研磨熬制,灌给将病者服下,或可有效。
不过我药理欠佳,也未曾出过远门,接触过此方病症患者,故始终未曾验证,此番倒是要麻烦马太医为我解惑了。”
伴随着姜宁的话音落下,马守宗的眉头皱作了一团。
他垂头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思量了一番这几味药材的药材,然后恍然大悟地称赞道:“原来如此,想出这一剂药方的人真乃神人是也,竟然敢……”
马守宗惊喜地自言自语,而后像是察觉到了帐内其他人的目光,连忙噤声,以轻咳掩饰失态道:“此方可有。”
姜宁勾唇,礼貌地颔首道:“感谢马太医赐教。”
“不敢当。”马守宗闻言摆手,眉眼间透着几分尴尬道:“宁公子的师傅医术高超,这一剂方子既然会出现在他的手札中,想来早已得到了他的验证,是老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过,这一剂药方是真的大胆,若非你提及,换做我自己是断想不到如此搭配煎服的。
说起来还真是惭愧啊。虽然黄连和丹皮那可都是极好的止咳药材,可如今大规模的鼠疫,老朽此生还是第一次见识,属实有些措手不及。”
姜宁沉默聆听,心中却是唏嘘不已。
这是上辈子瘟疫发生之时师父几经实验才总结出来的药方。
如今,倒是提前派上了用场。
“宁公子,家师用药得当,又深有自己的见解,日后若有机会,还望宁公子为我引荐一二。”
马守宗朝着面前的“少年”抱拳行了个大礼,姜宁连忙避开回礼,想到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师父,垂眸应付着,“自然。”
“生石膏,水牛角,生地,黄连,丹皮……这个搭配当真是妙啊。”马守宗并未察觉到姜宁的异样,依旧沉浸在药方的喜悦中,嘴中时不时嘀咕出药名,神情兴奋至极。
只是没过多久就转变成了忧虑状,“只可惜老朽行医一辈子,面对此等病症却只能依葫芦画瓢暂时压制疫症,真是愧对了我这医者的身份。”
姜宁抬眸,看清了马守宗眼底真情实意的遗憾和自责,抿了抿唇,轻声宽慰道:“万事皆有定数,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必然可以将疫症治愈。”
顾时烨见状也是出言劝慰道:“不错,马太医你也不必介怀,鼠疫乃是天灾所致,既是天灾,便非你一人之事,咱们这么多人一起集思广益,必定会安然度过的!”
马守宗动容,眼眶中泛起了水雾,一连欣慰地说了好几个好字。
姜宁听着顾时烨和马守宗的对话,意识到自己先前对其可能存在误解,连忙接话道:
“马太医,我对军中情况还不甚了解,你那里可有我能帮上忙的?若是有,马太医尽情吩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