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铮也语重心长地抬手拍了拍少女的肩,目光赞赏。
“难怪祖父总说你最像他的性子,什么事都放在心上,什么事都能处理得游刃有余,我们这几个兄长都自愧不如,但也引以为傲。”
提到外祖父,姜宁立刻想到方承德方叔父,声音晦涩了几分。
“外祖父可知道方叔父因病离世的事情了?”
顾时铮也抿了抿唇,沉重点头。
“祖父一直把方叔父当成亲儿子,亲自教导训练,方叔父自幼便跟着祖父出生入死征战沙场,真要说起来,方叔父陪伴祖父的时间比几位叔叔伯伯和我们这几个孙儿都长。”
姜宁捧着厚衣的指节微微发白。
顾时铮想起幼时方承德带几人玩耍的场景,忍不住红了眼睛。
“时烨将方叔父病逝的消息快马加鞭传到祖父那里,祖父当即红了眼眶,一瞬间像是又苍老了十几岁,踉跄着挥手让众人散开,自己孤身一人回了房间。”
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任谁也受不了。
姜宁想到方承德临终遗言,低下头。
“方叔父感染疫症,为了避免离世后二次感染将士和百姓,毅然决然自焚于营帐,临终之时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我。”
顾时铮强忍唏嘘和伤心,嗓音哽咽。
“方叔父…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姜宁点头,哑着声复述。
“方叔父说他平生功绩累累,无愧于百姓,虽可惜未能战死沙场,却也并不怨恨。得知我的身份后,叮嘱我们要好好孝顺外祖父,让他承欢膝下颐养天年。这些话,铮表兄回去都禀报给外祖父吧,让他当心身子。”
顾时铮郑重点头。
“天色不早,军营重地不宜久留,东西送到我这便回去了。”
抬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眸中的心疼和担忧遮掩不住。
“在军中,凡事都要量力而行,切勿勉强自己,有何事都去找顾时烨,不要自己硬抗着,知道吗?”
姜宁一一应下,和少年挥手告别,目送少年身影渐行渐远后,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拿出来的信封。
若有所思地抱着东西走进营地。
爹娘给她添置的厚衣都是样式简洁的,许是考虑到她身处军营,款式都很低调。
姜宁将厚衣叠好收起来,目光落在一旁的信封上。
许久没见到萧衍,倒真有了几分前世今生的错觉。
若是能一世不见,那才再好不过。
叹了一口气,姜宁起身,淡定拆开信封。
目光微微顿住。
确实如铮表兄所言,萧衍写不出什么好话。
只不过——
他竟然查到了父亲囤积物资一事!
并且还能和此次疫症结合起来。
余下的不过是几句质问和催促她回府的话,无关痛痒,姜宁大可置之不理。
只是父亲囤积物资一事,也不知晓他到底查到了多少。
他素来都是心机深沉敏锐之人,既然写信来质问,必然已经有了想要染指那批物资的打算!
想到上辈子被他当成垫脚石踩着上位的惨烈悲剧,姜宁面色一冷,攥着信件的指尖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