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明昭宣很少对别人进行长篇大论的解释或者指导,她觉得那是在多余费口舌。
但对于周言致,无论是出于救国队友身份,还是出于才晋级的朋友身份,如今的明昭宣总是在不自觉中对他多出了几分耐心。
听到系统中明昭宣的句句嘱托,周言致的胸腔中变得暖暖的,他就说明昭宣嘴硬心软,舍不得他这个队友被千夫所指。
被明昭宣成功顺毛的周言致听话地猛点了几下头,随后便带着呲毛的系统,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跪在地上的温以杜听到男子轻快的出门声,心下很是诧异,陛下就这样简单哄了哄,竟就让这一奸臣之子自愿退至门外?
等不及温以杜细想其中的驭夫之道,明昭宣冷冽如霜雪的声音就把她唤回了现实:“君后不在,温卿不若将你的顾虑都说出来。”
“要是再有隐瞒,朕也救不了颍州数以万计的百姓。”
软硬兼施,双管齐下,温以杜再也顾不上什么顾虑,忙不迭地将最后的底牌也全盘脱出。
“草民在处理奏章之事时,意外在何勉秋的书房里发现了她和周首辅的密信……”
之后要说出的事情太过于令人惊诧,温以杜将翻腾的心绪平复下来,齿间泛出隐隐的铁腥味,才勉强让述词保持清晰。
“她们二人私吞颍州的各种款项,包括赈灾款,还将这些巨额钱款用以培养私兵。”
“草民虽只是一介文人,但也知她们二人在其中的狼子野心。”
“兹事体大,还请陛下谨慎处理,草民至此,也全了心中夙愿。”
极端旱灾、饿殍无数、蒙蔽圣听、暗养私兵,颍州这片土地上累加了这么多天灾人祸,周汝兰真是让她好生‘惊喜’。
扶起长跪在地的温以杜,明昭宣坐下来,纤长的手指轻点着早已冷却的茶杯,漆黑的眼眸让人见不到底。
周汝兰豢养私兵之事,在狼妖之祸中就已初露端倪,记录兵器交易的瑶光楼账本还在鸾凤殿的暗格里放着。
而现今瑶光楼倒台还没多久,又来了一个颍州……俗话说狡兔还要三窟,周汝兰敛财养兵的途径可能不止于此。
但这些都没关系,她会将周汝兰的后路一一拔除干净,而在这之前,她只需要时间。
“朕可以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结果,在此之前,你只需要等。”
让温以杜和颍州百姓再等一等,并非一句糊弄的空话,而是明昭宣自己也要等,她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将周汝兰彻底击溃的时机。
年轻的帝王发话,看似天真狂妄,实则一言九鼎,温以杜不知这个结果要等到几时,但她愿等等试一试。
“草民听令。”
看将温以杜这边稳了下来,明昭宣便调转方向,把一直在厅侧等候的冯源叫至身前:“颍州之事牵扯重大,让蓝寒小心调查,重点关注颍州知府何勉秋。”
收到新任务的冯源使命必达,接过温以杜位置上的笔墨,就提笔开始写要送给蓝寒一行人的密信。
给仪鸾卫这边定下了任务,明昭宣又将门外候着的柳平江叫到了厅中,一边审核着她的政绩汇报,一边着手把她后续的职责安排好。
“朕记得你是颍州出身,颍州之难,朕有意派你去处理,这段时间尽量做出点实事,不要让朕难办。”
在门外几乎听了全程的柳平江自然清楚陛下这段话的重量,她不带迟疑,当即接令。
看着堂下纷纷忙碌起来的下属,终于忙完的明昭宣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来润一下有些发干的嗓子。
饮尽杯中的茶水后,刚经历了一波头脑风暴,思绪有些停止运转的明昭宣才意识到她好像忘掉了一件事。
那位半点苦都吃不得的周言致还在院外受冻,而她忘将他叫了回来。
在院子里,看着屋内灯火通明的周言致吸了一下被风吹得泛红的鼻尖,在队友频道像男鬼一般,对明昭宣哀怨道:
【领导,我看完了所有有关颍州难情的内容,对以后的公益事业也有了初步纲领,你交代的事务早已全部完成。】
【所以我现在能进去了吗?外面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