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赵秀娥还像在做梦。
她看看桌上那篮子黄澄澄的鸡蛋,又看看女儿手里那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
“芷……芷儿……那……那信上,陆同志他……”
“他没退婚。”
姜芷把那本《金匱要略註解》放在桌上,又將那张小纸条,递到了母亲眼前。
赵秀娥不识字,但她看得懂那三个字写得有多用力。
赵秀娥的心,一下子就落回了肚子里。
她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著自己的姜芷。
既骄傲,又心疼。
“芷儿,你……”
她想问,你怎么会懂那么多?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可话到嘴边,都变成了一句哽咽。
“饿了吧?娘给你去做饭。”
千言万语,不如一碗热腾腾的饭菜。
姜芷看著母亲在灶台边忙碌的背影,眼底的清冷,悄然融化。
她轻轻抚摸著那本《金匱要略註解》的封面。
这本书,是她前世的启蒙医书,是爷爷手把手教她读的第一本典籍。
陆向东……
他竟然能找到这本书,千里迢迢地送到了自己手上。
还真是,巧了。
……
李翠母子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写检討的命运。
赵大山说到做到,亲自监督,让两人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对著全村老少,念了足足一个钟头的检討。
自此,姜家大房的人,在村里走路都得贴著墙边,彻底成了过街老鼠。
而姜芷,成了红星大队谁也不敢招惹的“特殊人物”。
开完大会,赵大山骑著他那辆除了铃鐺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槓,一路火带闪电地衝到了公社。
办公室里,陈支书听完赵大山绘声绘色的描述,重重一拍桌子!
“胡闹!”
“这姜家老宅的人,简直就是一窝拎不清的糊涂蛋!”
“芷丫头现在是什么身份?是咱们公社,乃至咱们县的宝贝疙瘩!她立下的功劳,是能上报到军区的大功!”
“她要是受了委屈,寒了心,被这帮极品亲戚给气跑了,那是我们所有人的损失!”
赵大山连连点头,愁眉苦脸。
“支书,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来找您拿个主意,总不能让咱们的功臣,一直住在那个破烂的小偏房里,天天被那群苍蝇盯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