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童鹏夫妇端起了长辈的架子,挑剔地数落着茶里不够新鲜的竹叶。
周玉康平静地听着,君子谦谦,有理有节。
“童姑娘的父母既已不在了,那您二位便是她的父母,主持她的婚姻大事也是应该的。”
童鹏闻言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知道就好。”
童芷菁在边上抱着胳膊,无声地骂了一句,不要脸!
周玉康却依旧不温不火,慢饮了口茶,温声道:“既如此,我便开门见山了……我与童姑娘的婚事是家父生前订下,但我二人的性子实在算不上相和,您二位今日既然来了,便做个见证,允晚辈拒了这门婚事吧。”
好嘛!原来忍气吞声到现在还是为了和她退婚!
童芷菁将手里捏着打扫的抹布径自丢下,心里闷了一团火,却听周玉康毫不在意,继续火上浇油:“他们姐弟已经在这借住多日了,两位还是尽快把他们带回去吧。”
“退,退婚!?”
王菲静才反应过来,闻言眼一瞪,捂着心口叫了起来:“不,不能退婚!!”
眼见快要到手的一百两飞走,她再没了进门时的傲气,小心翼翼地追到周玉康身边。
“这可是你父母定下的亲事,你竟敢不从?”
周玉康这时才冷下脸,唇角锐气隐现:“世俗旧礼困不住我,何况我家道中落,目前无心娶妻,若是应承这桩婚事,怕是会耽误童姑娘。”
“你,你是不是嫌聘金太高,那好,五十两!五十两总可以了吧!”
童鹏也凑到他身边,比划了一个手掌,笑容谄媚起来。
“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周玉康身量高,低头看人的时候,眸线漆黑,瞳仁却透着冷光。
王菲静怕他身上的冷意,讪讪退开两步,转眼却瞄上了边上的童芷菁。
“一定是你!是你这贱蹄子浪得没边,招的夫家厌恶,你,你还真是不知廉耻啊!”
唾沫横飞间,她的巴掌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到童芷菁脸上。
这时,从方才起就有些六神无主的童言鹤却突然一激灵反应过来,怒叫一声,狠狠一口咬在了王菲静的胳膊上。
小孩儿牙口尖利,气得像头小牛犊,咬住了便不松口。
王菲静痛得龇牙咧嘴,当即狠狠甩开童言鹤,顺势一巴掌甩在男孩稚嫩的小脸上。
“啪”地一声闷响,童言鹤重重摔在地上,呕出的血水中还掺了口带血的乳牙。
“言言!”
童芷菁心疼得要命,几乎同时抢上前去,薅住王菲静头发,狠狠给了她两巴掌。
“疯婆子,谁叫你动孩子的!”
王菲静被她打得脑袋嗡响,摔倒的时候还绊倒了一旁哆嗦的童鹏。
童芷菁抱起意识昏沉的童言鹤,来至王菲的面前,极冷淡又厌恶地开口道:“你们夫妇满意了,恐怕我们两个拖油瓶,叔叔和婶婶是甩不掉了。”
她明白周玉康这般做是为了她们姐弟二人,来到周玉康面前。
她将周玉康眼底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尽收眼底,转而轻轻笑了起来:“是你先毁的约,所以这婚,合该由我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