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虞嘉蔓扎针的手,曲起指头,在床板护栏上叩了叩,像是警告,又像是赞同。
“本来要带着一起来,但她最近也有些感冒,低烧,怕累到了。”苏庭屿看到虞嘉蔓的唇动了动,下意识安抚道,“我让孟医生准备房间。明天她来陪您一段时间。”
虞嘉蔓的嘴角抽了抽,看着是笑,但全是苦涩。
“……”苏庭屿沉默片刻,“我知道您憎恨那场车祸,憎恨这个疗养院……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再坚持一下。”
虞嘉蔓的眼眶红了。
“小船儿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想当设计师,想打败林冶荣,想拿万华奖。哈哈,她的目标都挺好的。她现在也厉害,谈合作都不用教了,单枪匹马就把事情办了。”
虞嘉蔓就这么苦笑着,头侧歪,泪水顺着眼角就落了下来。
苏庭屿抽了一张纸,轻轻替她擦拭。
“……”
“放心吧。我会一直守着她,不会离开的。您也会好起来,以后还得当我们的证婚人。”
苏庭屿话说的急切,眼神略略往下,竟然有些不自信。
这种“明目张胆”向虞嘉蔓许诺的话,纵然是他,也会感到紧张和不安。
会同意吗?
他禁不住腹诽,万一不同意,该如何收场?
就在这时,虞嘉蔓突然抬手,握住了苏庭屿的小臂,紧紧地拽着。
修剪得当的圆润指甲,掐在手臂上,只留下浅浅的红印,但足以引起苏庭屿的注意,令他抬眸对视。
虞嘉蔓的眼眶微红,眼角湿润,但牙关咬得很紧,似乎耗尽所有的气力,缓慢却有力地点了点头。
一时间,苏庭屿反而怔愣,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您同意了?!”
虞嘉蔓长长舒了一口气,重新点了点头。
这下,她是真累了。
嘴角微微翘起,露出若有似无的浅笑,眼眸缓缓闭上。
而她的手,轻轻松开,柔柔地轻拍苏庭屿的小臂。
舒缓的,如同慈母安抚幼儿的动作,像是在说:“乖啊,不怕。”
苏庭屿的鼻头酸涩,竟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一个早过而立之年的男人,竟第一次感受到了妈妈的爱。
沉重的,却又无比宽容的母爱。
“准备一个套房,明天虞舟会住下,陪她妈妈。”离开前,苏庭屿交代孟医生。
说完,他便往疗养院外走去,一路隐忍,才没有轻易落泪。
即将走到院门,他站立闭目,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又折返回去,重新交代孟医生。
“我明天也会来,多准备一个房间。”
交代完,心头石头才算落地。
“回家吗?”保镖问。
“不回。”苏庭屿靠在后座,重重吐了一口气,“绕着城,随便开开。”
他不能这个样子回去,红着眼眶,会露馅的。
手机却不争气地吵了起来。
苏庭屿皱眉,看到蔡军的名字,想了想,还是接了。
“苏总,衣服我们已经做好了。现在送到琼楼,安排在哪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