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小说网

辜负（第2页）

徐冰冰指指旁边：“跟廖总在小会议室呢。”

“廖总？”周霄一顿，眉目转圜间，放了背包走出房间。

旁侧的小屋子亮着灯，玻璃隔断贴着一节磨砂，但周霄的个头，视线正好从上方越过。

他看到屋里廖青和隋昕90度对坐着。隋昕应该也看到他了，眼神往这边轻瞥了下，复又转回。

廖青正在说话，却未如往常般高声。准确地说，这人自打今日出现，态度就很克制。

隋昕暗自苦笑，她倒宁愿对方上来就开骂呢……这样反而正常些。

所以，她接着对面的问话，把发现的事实又说了一遍。“情况就是这样，廖总，其中利害相信您比我更清楚。”

廖青在对面匀了匀气，手在桌面上点点，忽如师长般耐心道：“你细致怀疑是好事，但没有企业是百分百规范的，得沟通着来。”

“怎么沟通？”隋昕看回去。

她曾见过廖青把蒙他的公司骂到狗血淋头，今天怎么就要沟通了？

对面却说：“你招呼都不打就过去，确实有点突然了，这样吧，等我这周忙完，下周跟你一起，再把那几个地儿跑一遍。”

“呵，”隋昕笑了，“您这么忙，就不用跟着折腾了，这种情况我能处理。”

她在椅中抬起头：“不规范没关系，那就把不规范的水分挤出去，报表重新调整，该多少是多少，能报就报，不能报就等一年。”

“毕竟，好饭不怕晚。”

隋昕粗浅算过，根据她目前掌握的情况，盛方虚增的收入在3亿左右，换算成净利润，大约多了4000万，这个数字让他们正好满足上市要求。

“你什么意思？”廖青却皱了眉，“到这会儿了，你跟我说这个？早干嘛去了！”

“早？”隋昕抬眼看看门的方向，一方修长人影隐约可见，她回神聚焦廖青，“盛方这操作十分高明，证据完备、数据比率也都正常，专业问题我就不在您面前卖弄了。”

她双手轻放在桌面上：“如果不是我执意去了现场，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会计师不是也没发现么？”她停了停，“虽然，也可能是他们不想发现……”

“你是不是有病？”廖青险些拍了桌子，人最本性的东西，有时是压抑不住的，“看谁都像骗子吗？”

“也不是，”隋昕却一反常态地沉静着，“只是想起您之前打过的一个比方。”

她注视着面前人：“廖总还记得吗，您曾说，咱们这个行业，投资人就像买菜的，投行人就像做菜的，再烂的原料，到了好厨子手里，全是米其林。而我这回……可能就是碰到这位厨师了。”

隋昕灼然的目光在眼中轻闪，廖总，请你告诉我，那不是你。

诡异的气氛在狭小的会议室中弥散，廖青嘴角隐隐绷紧着。

“隋昕，我知道你最近有点累了，这个项目我会照顾你的分配比例，之后这段，你就先休息休息吧。”

冷然的语气截断隋昕思绪。

“您什么意思？项目不用我签字了？”她眉角微低。

廖青没有说话，隋昕却想大笑，这是她第一个独立签字的上市项目，当初廖青含笑着说，等这单报完，她就是真正的保荐代表人了，不用再把名字签在他的后面。

那时她多开心……又怎会想到，这些看似的馈赠其实早已暗中标注了价格，而她，不过是替人顶雷的工具而已。

隋昕手指微屈：“那这个项目……您会亲自签吗？”

她抬眸，在廖青不置可否的审视中轻吸口气：“廖总好手段，好处您占着，风险我们担。”

她目光如炬地盯向对面：“这个项目如果不是您接手，我会和组里的人充分说明风险，到时如何决定，就看他们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