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晏略一思忖,在上面写道:大徒弟,峰上有没有什么书可以看?我无聊。速来。
她注入一丝灵力,将纸鹤往窗外一送,看着它振翅飞去,心情莫名好了几分。
随手将符纸余料搁在窗台,她将身上的玉牌取下来,托在掌心,迎着光细细端详。
这小家伙被雕得极精巧,丰润的身子、竖起的长耳朵、圆短的小尾巴,甚至连眼睛都是弯弯的。
小兔子的蓬松毛发是一道道细密、流畅、层叠铺展的云纹。云纹缭绕,温柔地包裹着那个“晏”字。
元晏抚过兔身正面的刻字,拇指反复摩挲。
一笔一画都刻得极深,仿佛要将这个字镌刻进玉石深处,长长久久,永不磨灭。
她想象着云澈坐于灯下或窗前,对着这块玉石,一刀一刀雕刻的样子。
银发垂落,眉眼专注,修长的手指握着刻刀……
他当时……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元晏凝视着掌中玉牌,不由自主想到那个月色如练的夜晚。
那时他们刚从秘境闯出来,在一处客栈歇脚。
她不小心推开云澈的房门。
“走错了。”她说。
云澈坐在床边,正在调息。
嗯。他应了一声,没有揭穿。
屋内没有点灯,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他身上,银发如霜,清俊绝伦。
当时桌上,他的本命剑“湛存”与那面得自秘境的浮生鉴并排放置,两者之间似乎放了一块玉石。
但那时的她无暇他顾。
元晏走到他面前,忽然开口:云澈,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对我,真的没有半分情意吗?
云澈闻言睁开眼,琉璃灰的眸子静默地看向她。
抱歉。他说。
还是这两个字。
被他的冷漠一刺,那些在幻境中沾染的,积压了七天七夜的痴缠、不甘、怨怼和思念,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指尖相扣时传来的细微颤抖,黑暗中身体紧贴的灼热温度,还有祭台上滴落在她眉心的泪,以及那双盛满绝望与哀恸的眼眸……
如今都只是一场梦,与他无关。
她不想再听他说抱歉。
她不想再看他这副清冷疏离的样子。
毫无预兆地,她吻了上去。
作为合欢宗弟子,她的吻技娴熟而缠绵,舌尖巧妙地撬开他的齿关,强势卷入那片从未有人涉足的领域,逼迫藏于其中的软舌与她共舞。
她吻得投入而用力,仿佛要将她体验过的所有爱恨、所有求不得的苦涩与眷恋,都通过这个吻,尽数渡给他。
云澈没有推开她。
但也没有丝毫回应。
他的唇是凉的,气息是稳的,连被她肆意吮吸的舌,都是置身事外的温顺,任由她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