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起来不过弱冠的少年,竟已结丹?
天玄宗的天才已经多到这种地步了吗?随便捡到一个昏迷的少年,都是金丹期的修为?
“师娘尚在筑基……”
“若欲长久相伴师尊左右,还需在修行上多下苦功……”
“方不负师尊一片苦心。”
景澜那些鬼话又在她耳边嗡嗡不停。
真烦。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一闭关了之,将她置于这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凭什么他可以理所当然地评判她是否配得上云澈?
凭什么她就要在这里,对着这个来历不明、可能是谁派来试探她的美貌少年,反复掂量到底该不该救?
就在这时。
榻上的少年鸦羽般的长睫轻轻颤动一下,随即缓缓掀开。
一双眸子黑得纯粹,干干净净,清晰地映出她此刻有些怔忡又怒意未消的脸。
起初,漆黑的瞳仁只有一片初生的空茫。
然后,空茫迅速地被她的身影填满,只盛着她一个人的影子,再也容不下其他。
元晏恍惚一瞬,错觉自己正被某种陌生却深刻的爱注视着。
这世上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深爱?
不过是另一种精致的把戏,或者是什么别有所图的试探。她太熟悉这种把戏,这些痴迷渴求的眼神,底下不过是贪图皮囊声色。
如今她尴尬地悬在无渊峰上,落到外人眼里,恐怕更是禁忌猎奇的遐想,可以轻易亵玩罢了。
这少年与那些人又能有什么分别?
你是谁?元晏开口问。
她没有对他笑。此刻她实在没那份闲心和他周旋。也没什么精力,去应付这个不知道是敌是友、修为还高于自己的金丹修士。
她厌烦于再去扮演任何让人愉悦的角色。
少年不语,只是坐起来,静静地看着她。
问你话呢。元晏皱眉,不耐烦道,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
喂!她抬高声音,心头火又烧起来,说句话!
还是沉默。
又是这样。回避,不回应,不解释,用沉默将她隔绝在外。
她真受够了。
说话!耐心彻底告罄,她双手扣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
少年顺着她的力道向后倒去,墨发铺散开来,如泼墨洒满床褥,一副任人鱼肉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