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发出了刺耳的响声。
他还没来得及问出了什么事,艾维就已经从乘客座的侧门里跑了出来,顺着街道奔向一家百货公司橱窗外的人群中。
埃德一边大声咒骂着一边迅速地跟上她,一只手拔出手枪。
“到底怎么回事?”他气喘吁吁地喊道,挤进了人群当中。
艾维转身指了指主窗口前的大电视屏幕,爱德华皱起了眉头,然后睁大了眼睛,他认出了里面的人。
从商店里传出来的声音相当微弱,但勉强能让他们听清广播里的内容。
“特别新闻报道,第0台独家新闻,”雅各布·索顿说道,他现在模仿着沃尔特·克朗凯特(美国知名主持人),打扮成了一个电视节目主持人,坐在新闻桌旁,不时地瞥一眼放在面前的稿子。
“雅各布·索顿医生,”主持人身后的屏幕上闪现出了医生的照片,“已向全城发出了讯息,他声称自己发明了一种特殊装置,可以让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变成疯子。我们的前方记者芭芭拉·哇-哇现在正在现场,这里是第0台独家报道,现在让我们现在来连线哇-哇女士。”
“天啊!这是真的吗?”
“这家伙肯定是个疯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停!”布伦斯局长怒吼道,“都安静,这很重要。”他继续看向屏幕,医生耸了耸肩。
电视上的场景再次切换,显示出索顿医生正穿着不同的衣服,站在几周前他第一个绑架的女人旁边,身体前倾的对着话筒。
“是真的吗索顿先生?”这位年轻可爱、金发碧眼的‘记者’眼睛睁得大大的,又惊又怕的询问道,“你真的开发出了一种程序,能够把我们这座人口庞大的大城市给变成一座疯狂之城吗?”她说着朝疯子医生诱惑地眨了眨眼,医生皱了皱眉,向后退了一步。
“呃,嗯……是的……事实上,”他转身面对着镜头回答道,“在这座城市的某几个地方,有几台设置为特定频率的多相式微波发射机。明天午夜时分,它们将自动启动席卷全城……当然还有大部分的邻近郊区……强大而集中的微波能量猛然爆发能够破坏人类大脑中的某些神经系统,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害,最终使所有人都变得疯狂。”
“天啊,这真是一项了不起的伟业医生。”记者回答道,“告诉我医生,我的衣服好看吗?”
索顿医生眨了眨眼道:“嗯……我认为你没有关注重点芭芭拉。”他转头看向镜头,皱起了眉头说道,“到明天这个时候,你们所熟悉的一切都将永远消失!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虚张声势,哼哼哼。”他说着狞笑了起来,“我已经向大家展示了我的能力……就在检察官的新闻发布会上!哼哼哼哼……现在你们能从肯特先生那里听到的唯一的一句话就是:‘我排泄了。’再有不到23个小时,你们每个人的情况都会变得比他还要糟糕。”
“我明白了医生!”金发女郎兴高采烈地回答道,“但我必须承认,我有点惊讶你为什么决定用这种方式告诉大家你的计划。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在所有人,特别是警察,都可能正在监视你的情况下,通过电台宣布你的阴谋呢?如果他们在城市里搜索你的设备怎么办?”
“因为,这正是我希望他们做的芭芭拉,我希望他们能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搜索、寻找我的设备上,试图找到并阻止我。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们表现得让我很失望!”
布伦斯局长低声咆哮着,他抓起通讯机,准备给办公室传信,让调度员向他的部下传达命令,开始搜索。
“但是,他们要想找到它们也没那么简单,”索顿医生继续道:“我不仅特别小心地安置了这些设备,有些被我藏了起来,有些则就在你们眼前,而且我还混杂进去了一些不工作的假设备来增加混乱。而混乱正是我想要的!”他说着咆哮了起来,“无政府状态、群众恐慌、街头骚乱!警察们可以选择花时间来追捕我,或者找到我所有的设备,或者他们也可以尝试平息这个广播将要引起的恐慌,甚至可以组织一次大规模疏散,但在剩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不可能同时完成所有这些事情的。”
“哦,上帝呀!我的医生,”记者带着浮夸的微笑叫道,“看来我们全都完蛋了!”
“嗯,其实还有一个机会,”医生承认道,“有一个人知道我在哪里,怎么找到我。事实上我的整个计划都取决于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最后一秒为止。”他轻声笑着说道,“不过坦白地说,我不认为她有能力阻止我。但是好吧,就这样,有机会总比毫无希望要好。”
“嗯,非常感谢你医生,感谢你这次精彩的采访,”金发女郎笑道,“我是芭芭拉·哇-哇,这里是第0频道新闻。现在回到你那里沃尔特。”
“该死的!”布伦斯局长紧皱着眉头,从商店窗口跑开了,“妈的,他是对的。这个消息一传开就会引起前所未有的恐慌,我没法把人手分散到既能搜寻索顿又能维持和平的地步。”
艾维双手绞在一起,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最后,她叹了口气,转身对局长道:“可不可以请……我不知道那叫什么……国民警卫队吗?你能不能让市长给州长打个电话,让警卫队过来帮忙呢?”
局长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说道:“这是个好主意。事实上就在上周你被绑架了之后,我就让市长给警卫队打电话,但他表示无法得到联邦政府调用警卫队的授权来追捕一个逃跑的疯子。好吧,如果他现在看到或着听到这个广播的话,他就应该能够意识到情况有多严重了。”他皱起眉头,摩擦着下巴,“可是刚才索顿说我们当中有一个人知道他在哪儿,怎么找到他,这是什么意思?”
艾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下定决心回答:“他指的是我,肯定是我,关于这次逃跑你自己也说过……他放我走是有原因的,过去一周他肯定对我做了不少事……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脑子里的某个地方一定藏着阻止他的关键。”
……
凌晨1点45分
雅各布·索顿躺在床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赤裸着胸膛,衬衫被扔在了角落里。
右手本能地移到靠近左胸中间的伤疤上并摸了摸,这是他身上许多伤疤中的一道,但却是离心脏最近的一道。
他短暂地闭上眼睛,脑海中像很多时候一样浮现出了鲁迪·米勒的脸,这个精神病人一年多以前把他劫持为了人质。
他看到他的嘴唇上翘,浮现起了邪恶的微笑,听到了他肆无忌惮的笑声,感觉到拳头一次又一次地打在自己身上,即使他试图说服鲁迪,让他明白道理。
“理由?!?”鲁迪哭喊着从医生的桌子上拿起银色的美工刀,“生活没有理性可言老兄。生活是无序的,生活是痛苦的。生活就是你为了进步而累垮了自己,最后却成了别人的垫脚石!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伙计。只有现在!只有混乱!爱,恨,悲,乐……这些又有什么区别呢?”他说着气势汹汹地走到害怕的缩成一团的医生身边。
“你一直在努力帮助我医生,我知道你很努力,我也很感激。但是现在,我要把你彻底整垮!!”
“我要伤害你,”他说着把刀深深地刺进了医生的身体,“我要把你彻底逼疯。”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他不停地殴打、捅刺、折磨着医生和他的助手简,直到警察最后赶来制服了他。
虽然拯救可怜的简的生命已经太迟了,但索顿医生最后还是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