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还未来得及问,已感觉一种无法形容的剑气,像一重看不见的山峰向自己压下来。
身后的门口,一个人静静地站著,一袭白衣如雪。
即便从没见过,沈醉也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西门吹雪。
这样锋锐、凌厉的剑客,只有西门吹雪。
两个人的目光相遇,就像刀刃与剑锋相击。
出蹕刀已出现在沈醉的手中,当他看到这样的眼神,就知道已什么都不必说。
那是杀人的眼神。
西门吹雪一向把杀人当作最神圣的事情,所以他杀人的时候无悲无喜只有虔诚,但此时他的眼中却多了一丝仇恨。
这或许会让他的剑不那么锋锐,但一定更加狠辣,更加不要命。
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沈醉的刀上,似是確认了他的身份,一声龙吟,剑已出鞘!
剑势很快,快得不可思议。
当你在下雨天察觉到有闪电划过,天空早已暗淡,只余雷声。
当贺尚书意识到西门吹雪已经出剑,那剑锋已来到沈醉咽喉之前,只要稍稍一吐,就会在沈醉的咽喉上留下极薄的伤口,死之前甚至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痛苦。
但沈醉却更快!
没有人看到这一刀的轨跡,但那把精美绝伦的出蹕刀已確確实实落到了西门吹雪的胸口。
剑无疑比弯刀长上许多,沈醉明明在剑锋之前,他的刀又怎么会在这里?
剑锋前已空无一人,沈醉仿佛与刀融为一体,与西门吹雪贴得很近,四目相对,残月一样的光弧划出,西门吹雪如同被飞驰的马车正面衝撞,折成弓形倒飞而去,重重砸在墙上。
一口血沫喷在地上,西门吹雪起身时,院子里已再无他人。
……
这是一处四进的院子,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核心地段,这样的院子已经很难得。
但对蜀中唐门的嫡系弟子来说,这只不过是个临时买来落脚的地方罢了。
唐天纵带著宫主刚刚进门,就看见一袭黑衣的刀客坐在庭院的桌前,他才在春华楼见过这个人,但后来的叫价过程里,这个人却消失了,他只当是个凑热闹的寻常江湖人罢了。
唯一值得称道的,可能就剩那一张脸。
唐天纵不善道:“你是什么人?滚出去。”
沈醉起身,看著宫主道:“你可是送给我一个好大的礼物。”
宫主没有说话,而是缩著头躲去唐天纵的身后。
唐天纵见这人竟然看都不看自己,警告道:“擅闯我唐门的地盘,再不滚我就要动手了。”
听闻此言,沈醉才把目光转向唐天纵。
这人还怪好的,先说明自己是唐门弟子,叫人能防备毒药暗器,又给了沈醉现在离开的机会。
沈醉道:“既然要找叶孤城报仇,就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唐天纵眉毛一竖:“敬酒不吃吃……”
轰隆!
话没说完,唐天纵已砸倒在墙角昏迷过去,脸上肿起好大的手印。
宫主可惜道:“你怎么不杀了他?”
沈醉没有回答,他的手已握住宫主的脖子,將其后面的话掐了回去。
“叫贺尚书弄死孙秀青,再留下线索让西门吹雪找我报仇,你是想做什么?”
宫主的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惊恐,她想要掰开沈醉的手臂,但全身麻软,提不起半分力气。
脖子上的皮肤,自沈醉手掌处,向四周扩散出紫黑色的蛛网痕跡,最深处竟已开始溃烂流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