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整个茶馆一下子肃静了。所有人都看向说这话的书生,眼中有着敬佩或讽刺或不屑。
“自古以来?你来告诉我,哪个古?前面的闵朝、再前面的昀朝,还是最早的阳朝?”质问的声音响起,一名穿着红色裙装的少女走进来。
“怎么?看不起女子?有本事不要被你娘生下来。”那少女走到言语放肆的书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了不屑,“自古以来,你这么心系前朝,本官很难判断你是不是前朝余孽啊。”
她的语气平稳缓慢,却充满了压力和威胁。
那书生脸色一白,下意识站起身,却还是梗着脖子,硬撑着气势说:“大人不必给在下扣帽子。
女人就是干不了大事,大长公主的女官制度本来就不长久。众所周知,除了当初跟随大长公主和高祖征战的第一批女官,朝廷中有几个女人?
能参加朝会的女官,如今不过两名。长孙丞相年逾半百,另一位常宁郡主最后要回潞州继承兵权。剩下的女官不是品级低,就是没有实权。
早晚,女子会如前朝那样渐渐离开朝堂。给女子入朝为官的机会,她们接得住吗?这么多年都没有出头的,不就证明了女人没有能力,只适合回家呆着嘛。”
百里霁染眯起眼,眼神中透露着危险,挥挥手,淡淡地说:“否定大长公主、太后等人的功绩,挑衅皇家权威,公开场合反抗大长公主遗训、推崇并宣扬前朝废帝的政令,轻视自己母亲,情节严重,带到承天府交由京兆尹审判。”
四名身材健壮的朱雀卫迈着一致的步子走进来,将书生架了出去。那书生吓傻了一般,失声不语。
茶楼一片寂静,无人敢动。
“啧,你们继续。”百里霁染抬抬眼,若无其事地说。
谁敢继续?等常宁郡主走了,茶楼里的人立刻作鸟兽散。
百里霁染回到长公主府中,四名朱雀卫和出言无状的书生已经等在院中。
“做得不错,你们再添一把火,把王公大臣、士族世家都带上,务必挑起各家女子的不甘和斗志。记得带上女子学院,言语里踩几脚,就说陛下不重视,户部卡着款项不发,其他的你们自由发挥。”百里霁染对书生表示赞扬。
“郡主,您看,要不要强调女子学院对女官的重要性。”扮演书生的朱雀卫林白提议道。
“聪明。做得隐晦点,让她们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百里霁染点点头,“事成之后,朱雀卫每人到商陆那里领六十两银子,一斤好酒。”
不知那书生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在被京兆尹下令受了一百鞭后,当众放言,女子就应该恪守妇道,主动将嫁妆交给夫家。
书生再次被朱雀卫押走,这回据说被判了流放。
“女子有没有能力入朝为官,应不应该回家相夫教子、嫁妆是否该归入夫家”的话题愈演愈烈。
各家的夫人小姐私下里大骂那口出狂言的书生,心中却深知女官此时地位确实不稳,忧虑万分。有聪明的女眷女官看出些门道,暗道常宁郡主到底年轻,行事大胆,什么事都敢摆出来利用。
她们大部分人都是经历过废帝时期女子地位低下的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