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朱棣听见道衍的脚步声,才微微抬起头来,眼神里露出一种肃杀之气。
“道衍大师,你对此事怎么看?”
显然道衍已经知道了京都送来慰问品这一消息。
道衍身为出家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在一旁的客椅上坐下,道:
“贫僧虽不知那位为何忽然放弃了削藩,但以贫僧掌握的消息,那位一定有更深的谋划。而这一次所谓的送慰问品,有很大可能是一种试探。”
朱棣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他想试探什么呢?”
“燕王殿下,这次那位派人来北平,只怕是要弄明白殿下到底有没有起兵谋反的企图。”
“本王为何要谋反?”朱棣眼神阴鬱,就像一条隨时会攻击人的毒蛇。
“殿下,你是所有藩王中,实力最强的那一个。而且,殿下从一开始就与那位不合。在那位的心里,燕王殿下恐怕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胡说八道。道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忤逆本王谋反。”朱棣的眼神,忽然就充满杀意。
周遭空气似乎一下子就下降了几度。
这让本来寒冷的北方,此刻竟然更生严寒。
仿佛冰天雪地的天气,忽然又颳起了大风。
道衍平静地端起旁边的一杯热茶,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隨即缓缓喝了一口。他根本不在意朱棣是怎样的反应。
或者说,朱棣的反应,道衍早有所料。
而朱棣的目光,明显怒火正熊熊燃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燃烧起来。
道衍內心冷笑,朱棣的反应越大,就证明朱棣对谋反这件事,怕是早就有所预谋。
无非等待的就是一个適合的契机,起兵,也要师出有名。
否则,若被视为一个乱臣贼子,就算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怕也不能服眾。
朱棣心里虽有无名怒火,但他却在竭力压制。
“燕王殿下,这次那位送来慰问品,就是衣炮弹啊!这样一来,燕王殿下就会放鬆警惕。贫僧听说了,这次慰问品,不光赏给燕王,就是殿下的军士,都有赏赐。
如此可见,那位可是想从根本上,瓦解燕王殿下的军心啊!
受了好处的军士们,更会记得天子的好。
到时候,那位想要削掉殿下的爵位,收回殿下的兵权,再將殿下流放到离北平很远的地方。
那时候,燕王殿下就是孤掌难鸣。
在那位的心里,並不是不想削藩,而是那位觉得,若现在削藩,根本就没性价比。
按照我对那位的了解,他要削藩,肯定要从最弱的藩王开始动手。
若真这样,就会让燕王殿下警惕。
若第一个动的人是殿下,那位也怕燕王殿下直接起兵。
虽说现在朝廷有200万军队,但会带兵打仗的將领,早被杀光了。
唯一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
而殿下一直镇守北方,又长期与蒙古势力周旋,手里的兵士更不是等閒之辈。
这种情况下,那位肯定不会直接动手,而是改变了策略。”
道衍这样一番长篇大论,让朱棣阴鬱的眼神又肃杀了几分。
似乎那双眼神里,住著一个恶魔。
只要把那个恶魔释放出来,朱棣就能打到京都,登上他日夜都想坐上的宝座。
朱標死后,朱棣可是几十个兄弟里,最强的那个。按理来说,他就是下一届皇帝。
可是朱允炆那小子,一直在父皇身边溜须拍马,博取父皇信任,抢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