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嬴营忙道:“父王,以后又如何了?”
秦穆公微叹口气,道:“吾正思忖间,留恋不舍遂还,忽感有人于吾胸前,送入一股热力,十分猛烈,竟连身边的太白宝夫人亦惊得无踪了,吾正感失望,耳际又传来声声呼唤,令吾猛吃一惊,也就醒过来了!因此往下的事,吾百思不解,如何知悉?”秦穆公言下之意,似仍对那“太白宝夫人”留恋不已。
秦太子嬴营忙道:“父王,狐先生既有此神通,为何不向他求示呢?”
秦穆公一听,果然向狐偃探问道:“寡人梦境,历历在目,最难明白的是,吾曾见数儿惨烈,被吾一喝,即立消散,仅剩一重瞳肋连之儿,身跨白鹿,纵横驰骋,不知预兆什么?务请狐先生不吝赐告。”
狐偃微一沉吟,即欣然笑道:“此象所兆,并不难明,只是秦君一时疏忽了身边之人罢了!”
秦穆公奇道:“吾身边之人,谁有此福气,竟能跨乘白鹿,于天地间驰骋?”
狐偃微笑道:“白鹿者,有所喻也,史称中原争霸为‘逐鹿中原’,然则‘白鹿’者,岂非隐示‘中原大地’之意么?而跨乘白鹿,实乃日后将为‘中原盟主’之兆啊,但这一切须仰赖秦君之助,秦君亦因此而名动天下,受诸侯所景仰也!”
秦穆公若有所悟道:“狐先生如此推断,那骑乘白鹿的儿郎,莫非便在吾秦国中么?此人到底是谁?”秦穆公因狐偃推断此人绝非他自己,心痒难熬,连忙追问道。
狐偃道:“秦君明鉴,吾王重耳恰好乃重瞳肋连,且恰好与公子夷吾等争逐晋君之位,既蒙秦君当头棒喝,便息纷争,而重耳亦因而跨乘白鹿,驰骋天际,如此天兆,岂非授意秦君慨助,以平晋国之乱吗?”
百里奚在旁亦连忙插口道:“大王,天意如此!绝不可违啊!”
秦穆公沉吟道:“看来重耳公子甚有来历,吾今助他返国,他日贵为中原盟主,却如何谢我呢?”
狐偃决然地道:“晋秦咫尺为邻,若公子有幸返国为君,他在位一日,必保晋秦永结盟好,守望相助,以谢秦君!”
秦穆公一听,这才欣然一笑道:“很好!狐先生代重耳之诺,胜于空许割城让土十倍也!秦晋只要修盟结好,又何惧中原诸侯虎视眈眈呢!而且天意已示!授意寡人助平晋乱,吾当不容推辞也!”
狐偃一听,他亦知秦穆公乃一守信之人,既答应相助,便绝不会反悔,如此一来,重耳返国之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狐偃欣然间,不料秦穆公却意犹未足,又郑重地问道:“狐先生,天意既授吾助晋平乱,想必对吾有些好处,先生能揭示一二么?”
狐偃沉吟半晌,竟难推断,便试探地道:“天降大任于斯人,必有异兆,秦君且细思是否如此。”
秦穆公道:“吾于梦境所见,亦即太白宝夫人所示,皆已告知先生,余者绝无所知。”
太子嬴营此时忽然接口道:“父王,儿臣三日前果然遇有异兆呢!”
秦穆公忙问道:“有甚异兆?你快说知!”
嬴营道:“儿臣三日前出狩猎!至太白山脚,忽遇一自称陈仓之人,说其曾于土中得一异物,形如球体,浑身尖刺,短尾四足,嘴尖锋利。陈仓欲持之上献父王,途中遇见二名童子,均年约十五六,不辨男女,见陈仓手持之物,一齐拍手笑道:‘此物肆虐地下之人,如今却落入地上人之手上矣!’陈仓大吃一惊,忙问究竟……”
秦穆公听到此处,又惊又奇,追问道:“二童子如何回答?”
嬴营道:“那二童子即回话说,此物名刺猬,于地下喜吃死人之脑,吸其精气,便能变化,状似死物,实变幻无穷,需小心抓紧!陈仓大惊,连忙用力捏紧。不料陈仓猛捏之下,他手中的猬状物似负痛,吱吱作响,随即发人声道:‘吾亦知以是非做人情也!这二童子,其实乃一雌一雄,名叫陈宝,乃野鸡之精。世人遇之,得雄的贵为天下之王,得雌者亦可称霸四方,汝不追而擒之,便是得小芝麻失大西瓜也!’那陈仓一听,连忙一手抛掉猬状之物,转而去捉那二童子!”
秦穆公听说“得雄者可为天下之王!得雌者亦可称霸四方”不由心痒难熬,连忙追问道:“那陈仓捉到了么?”
嬴营道:“那陈仓正欲去追捕二童子,二童子忽然化作野鸡,扑飞而去,快如闪电!陈仓连影子也瞧不清,却如何捕捉?到底被其逸遁了!”
秦穆公不由跌足叹道:“这便白白走宝矣!苍天为甚作弄寡人?不让寡人遇之亲手捕捉此称王称霸千载良机!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