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一听,眼神亦不由一亮,但随又微叹口气道:“大哥此意,妙则妙矣,但若于朝歌城中开设命馆,势必让大哥再次破费,小弟如何心安?因此好不教人为难也!”
散宜生一听,亦叹了口气,道:“贤弟此虑,便教愚兄惭愧之极矣!想愚兄年过五十,眼看香灯断绝,天赐贤弟降临,散家一脉,才不致中途绝灭,此恩此德,愚兄便倾家**产,亦难图报,更何况区区所费些许铜贝呢?贤弟若为此而远奔他乡,犹如痛责愚兄,无能助贤弟尽展所长,愚兄夫妇,日后势必寝食难安也!”
姜子牙眼见散宜生意态真诚之极,散夫人情急之下,亦教怀中的婴儿散伯、散仲道:“儿啊,快向姜叔叔表示,尔等子侄,也诚心挽留,待姜叔叔瞧见你两人长大成人吧!”散夫人怀抱中的散伯、散仲两娃儿,说也乖巧,竟真的向姜子牙咿呀咧嘴而笑,虽未能以言达意,但殷切之情,却溢于言表。
姜子牙见状,心中不由一软,亦不由一阵激动,暗道:散宜生果然是礼义之家,正应“坤卦”上“西南得朋,与之类行”之义也,姜子牙这般转念,便不再推辞,慨然道:“既然大哥、大嫂,如此盛意奉养,姜子牙若再推谢,便未免太逆人意也!大哥之意甚善,小弟便拜托大哥代为筹策吧!”
散宜生一听,大喜道:“有何难,贤弟放心,愚兄必替你办得尽善尽美也!”
三日后,朝歌城南门侧最热闹旺盛之地,便出现一间甚有气派的占卦算命馆了。
只见命馆外面,大门两边,各挂了一副对联,左联道:“只道玄机妙理”,右联道:“不说半句虚言”。入一重门,又有一副挂联,左联道:“妙张铁嘴,道破人间吉凶;明睁妙眼,窥透天下祸福”;右联道:“袖里乾坤,暗藏天地玄机;一点八卦,展尽人世沧桑”。馆内正中,摆了一张案桌,案桌后面墙上,则悬挂一个八面圆状的古怪图案。
开张爆竹燃过后,姜子牙便以馆主的身份,坐上案桌后面,八面圆状古怪图案下的檀木椅上了。
不过,命馆自开张以来,大半个月过去,竟无一人前来光顾。姜子牙却无半点心焦受挫感觉,他一派从容镇静,稳坐馆内。无客人光顾,他便利用空闲,苦研熟习“八卦玄机”绝学。
到第十九天的早上,姜子牙刚坐上馆中的檀木椅,命馆外面的树上,忽然有一只小麻雀,向馆内吱喳一叫,然后又忽地飞走了。
姜子牙心中不由一动,他微一沉吟,便欣然一笑,喃喃自语道:“虽乃如小小麻雀光临,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此命馆第一位客人,倒也不可轻慢也!”
姜子牙说着,随手便把案桌上的“八卦铜钱”放在前面,满怀信心的等待第一位人客的光临了。
到正午时分,一位壮汉挑柴路经南门,忽见新设的命馆,壮汉略通文字,向门边的对联瞥了一眼,不由又好奇又好笑,暗道什么“只道玄机妙理,不说半句虚言”?竟敢如此自负,所算当真皆字字无虚么?哼!老子总不信也!壮汉这般转念,便砰地放下柴担,大步走进命馆里来了。
这壮汉大步走到姜子牙面前,伸手一拍案桌,大声说道:“喂!看相的!生意来也!”
姜子牙向壮汉凝注一眼,见这人性虽粗鲁,却一派耿直,虽然全身土布粗衣打扮,却甚有豪气,心中不但不生气,反而顿生几分好感。
姜子牙目注壮汉,含笑道:“壮士欲看何相?”
壮汉粗声粗气地道:“某家但见你门口大言道:‘只道玄机妙理,不说半句虚言’,心中存疑,有心考究你一下,便进来光顾了!却也不知看甚相也!”
姜子牙一听,觉得这壮汉粗直得甚为可爱,心中不由又添二分好感,便忽地微微一笑道:“姓鲁的壮士,你今日遇上我姜子牙,乃你的福气也!”
姜子牙此言一出,这壮汉即一阵发呆,瞪大了眼珠,盯着姜子牙,似在考究,这人到底是否相熟,但瞧来瞧去,终断定此人陌生非常,心中不由更添惊奇,忍不住失声道:“你!你!算命的,你怎知某家姓鲁?”
姜子牙微笑道:“壮士性直而无远见,有如肚鱼之目,且可直视,更只能视三尺,鱼与目合而并之,但非‘一’类,岂非一个‘鲁’字么?因此可以断定,壮士必乃源自‘鲁氏一族’之人也。”
壮汉一听,先是一阵发呆,接而忽地向姜子牙深深一揖,道:“算命的——先生!你果然有两下子!某家果然是鲁氏一族之人,姓鲁名牛,取其终生如牛如马之意也!”
壮汉——鲁牛一顿,又道:“先生既可凭空断人姓氏,想必命理亦极准的啦!这样吧,先生且替鲁某算一算,在一个时辰内,鲁某有甚遭遇?若算得准,于先生必大有好处!”
姜子牙甚喜鲁牛的豪迈憨直,便含笑道:“鲁壮士有甚好处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