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逢凶化吉
姜子牙这般推算,已知自己此行凶险重重了。但既然卦兆已现,不赴此行,便即逆反天机,届时只怕凶危更甚。
姜子牙心念电转,便暗中做好应变的打算,随奉旨官一道,上摘星楼而来了。
姜子牙上抵摘星楼,远远便望见纣王高居楼案之上,左右身侧竟是娘娘妲己和贵妃玉姬,姜子牙一见,心中便暗吃一惊,心道苏家两姐妹,于此时出现,显然不怀好意,说不定已窥破吾之行藏,因姬昌安然脱困,而迁怒于我了!
原来西伯侯姬昌当日在朝廷殿上,所获的“八卦神音”,即是姜子牙于观天台上遥发,子牙以他的通玄功力,助姬昌而发出“八卦琴音”,攻破妲己的护体七彩云气,令她心脉受重创而迷惑,终使姬昌安然脱出七年羑里之困。而姬昌先年所遇的“黑衣人——江湖道士”,自然亦是姜子牙所幻化。
但姜子牙此时已身入午门,午门犹如人世的生死关,禁卫森严,武功高强的卫士何止千万,因此犯了皇帝的杀戒,就算是神功盖世,只怕亦难逃一劫。姜子牙无奈,只好随奉旨官,举步向摘星楼走去。到了摘星楼前,姜子牙忽见楼下十丈远处,便是御花园,御花园中有道河流,一直流出朝歌城外。姜子牙忽然忆起刚卜的一卦,末了的一句道“往遇雨则吉”,心中不由一动,随即暗松口气。
姜子牙心道“雨”即“水”,“水”即“雨”也,往遇雨则吉,岂非往水处则吉么?摘星楼距御花园仅十数丈,此距离飞越倒并非难事也!
姜子牙心中已有脱身之计,因此他步上摘星楼时,神色从容,毫不惊慌。
“下大夫司天监姜子牙,参见陛下!”姜子牙向纣王参拜道,只作不知纣王身侧尚有娘娘妲己。
妲己神色肃然,冷眼也不瞧姜子牙,就如根本不知似的。
纣王宣姜子牙道:“姜大夫,朕闻说你精通阴阳五行之术,因此命你督造‘迎仙台’,成功之日,朕再重重有赏。”
纣王说罢,奉旨官早把一捆竹帛捧了下来。姜子牙展开一看,心中不由突突一跳,暗道绘图者出手不凡,其中布局,果然隐伏阴阳五行、相生相克的精妙大格!转念又暗道:可惜用料太过奢华,玛瑙为栏,明珠嵌梁,碧玉做阶,这该又要搜刮多少民膏民脂也,眼前百姓已身处水火,苦不堪言,如再加建此奢华之物,岂非百上加斤,更悲更惨?便是杀了姜某,也绝不能做此罪孽也!
姜子牙心念电转间,纣王已等得不耐烦了,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姜子牙!你快坦白回朕,是否有能造此‘迎仙台’也!”
姜子牙一听,便知此乃有人借造迎仙台,利用纣王的手来杀人,因为献此造台计之人,深知自己必定决计不肯做此罪孽,便故意出此难题,好激怒纣王,把自己杀掉。
姜子牙衡量了一番利害得失,深感自己已无法在这将倾朝廷中待下去,便从容一笑说道:“回陛下,造此台不难,但只是所费时日、财力、物力甚巨也!”
纣王大急道:“财力、物力不必计较,朕倾全国之力,还怕缺乏吗!只是这时间到底需花多久?你快回朕!”
姜子牙微笑道:“也不太久,只怕是三五百年之间的功夫吧!”
纣王一听,不由又惊又怒,叫道:“姜子牙!为甚竟要三、五百年?朕岂能等待如此漫长岁月也!”
姜子牙笑道:“不错!陛下,人生苦短,天地悠悠;任谁荣华富贵,坐享天下,又岂能与天地共存也!因此这等劳民伤财、于一己之利损天下事,还请陛下三思!”
纣王惊疑不定,喃喃地说道:“造此‘迎仙台’,真要三、五百年吗?三五百年,朕只怕已轮回三世矣,既然如此,造来做甚?”
妲己一听,厉声尖叫道:“陛下,休听姜子牙一派胡言!他无能造此仙台,却以此话欺君,罪该炮烙扬灰!以正视听!”
纣王一听,果然勃然大怒,他戳指大骂道:“姜子牙!枉朕信任于你,你却以此胡言狂悖欺君!朕不把你炮烙扬灰,亦难消此恨,来人!把姜子牙拿下!”
纣王话音未落,姜子牙身形已起,纵身向摘星楼下的御花园跃去。
纣王一见,不由又好笑又好气,骂道:“姜子牙!你这般跃下去,便可难逃粉身碎骨之苦么?”
纣王话音未落,妲己已连忙低叫道:“不然,陛下!姜子牙武功高深,区区十丈八丈高处,岂能摔得死他?快派武士追擒也!”
纣王大怒道:“众武士!快追姜子牙!若敢反抗,即时乱刀斩杀!”
众武士不待纣王令下,已如飞般的追杀去了。待众武士追入御花园,姜子牙已跃到御花园的河流前面。众武士见有河流阻挡去路,料定姜子牙已无路可逃,便一声呐喊,蜂拥而上,欲乱刀把姜子牙斩成肉酱。
姜子牙不由微微一笑,他绝对相信他身负的“八卦神功”威力,只要施展出来,立刻便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屠杀,千军万马,千丈悬崖,尚且困他不住,何况是百余名宫中武士?姜子牙若欲杀出重围,并不困难。但他绝不希望自己的手沾上任何血腥,因此唯有委屈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