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她已北行了近二百里路,这时她已进入晋国的文水地域了。
九天玄女刚踏入文水地域,心中便不由一阵欣喜,但见此地镇中市集,百姓士民夫妻之间,你我称呼,并不讲究妇人敬夫这等俗世礼节。
九天玄女同属女性,又是老子李耳的门人,心性玄幻,于俗世之礼并不重视,因此在文水地域,目睹这等随便的民风,不由顿感耳目一新。
她更发觉,当地的妇人多主持家中的门户,诉讼争直曲,请人托词逢迎,坐着车子满街奔走,带了礼物送官府,代儿子求官,替丈夫叫屈,多由妇人操劳,一派女中丈夫的气概。
九天玄女不由乐得格格大笑,暗道妙妙,简直妙之极了!我所到之地,有等贫士,却死要面子,自己车马服饰整齐,妻子却在家中忍饥挨寒。此地风气却反其道行之,多由妇人把持家务,精美衣饰不可或缺,男子只有瘦马老奴供用,端的是一派阴盛阳衰、乾坤颠倒之象!妙呵,九天玄女终可见到女子吐气扬眉!
九天玄女心中欣然,信步而行,不知不觉踏入一处杏花香味四溢的地方。
闻到这杏花香味,不知怎的,九天玄女便想起酒来了。她本来并不嗜酒,但经智府一役,她连饮八十一杯,再以真气逼成酒箭,着实戏弄智伯一番后,不知怎的,她竟上起酒瘾来了,她并不知道,她的真气与酒气混合,体内阳刚之气更盛,阳刚气盛,便必须以酒气来时时补充,这便是世人的所谓酒瘾了。
九天玄女的酒瘾不知怎的竟把杏花香气勾出来了,这就如酒虫儿在肚子内作乱,乱翻乱钻,弄得她浑身痒痒的,很不好受。
九天玄女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有点吃惊:莫非那智伯的酒有古怪?不然怎的忽然对酒大感兴趣?乖乖!鬼谷师哥乃无欲无求之人,我这副嗜酒的样子,岂不把他吓了一跳?
九天玄女转念间,她的玄幻根又被勾出来了,不禁嘿嘿地自嘲道:“这多月来,劳碌奔波,浪**江湖,为的不外是什么男女私情,什么天机之兆,什么拯救苍生的大事;竟连自己的嗜好也忘记了!嘿嘿,不管它,不管它,且寻个好去处,痛饮百杯可也!”
九天玄女目力奇佳,她想起饮酒,凝目四顾,便被她瞧到一面悬起的酒旗,上书醉仙居三个大字,九天玄女格格一笑,便纵身一跃,向那酒旗处掠去。
那是一座小小的酒肆,里面只有夫妇两人打理。
九天玄女呼地闯了进去,屁股尚未沾上板凳,便大咧咧地大叫一声:“掌柜!可有酒卖?”
应声而出的,是一位年纪三十的女子,衣饰大方得体,待人热情,走过来用布拂拂桌面,哈哈一笑,道:“女客官若是嗜酒之人,踏入此地,算是走对地方啦!方圆一百里,七七四十九家,若哪家没酒招呼,你便返来打我屁股!”
九天玄女一听,不由亦格格一笑,道:“好!好!素闻此地多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然!果然!但女掌柜之言,可莫把你那位丈夫脸皮涨破了!”
原来九天玄女进来便看见,那男掌柜大概不惯待客应酬之道,一直缩在一边调酒活儿,他妻子却言语泼辣,倒把他弄得满脸通红。
女掌柜大笑,道:“他么?理他作甚?他只晓得内里干活!外面又全靠我去操劳!况且屁股是我的,我拿去做赌注,只需问我自己的主意!”
九天玄女微笑,道:“然则本姑娘打你屁股,是否合你的心思?”
女掌柜浓眉一扬,道:“这却未必!”
九天玄女故意想道:“怎么了?言出岂可反悔!”
女掌柜朗声道:“有赌未为输嘛!况且此地出名酒,天下谁不知杏花村三字?若论别的,胜负未定,若论赌酒,客官必败,我们必赢!不然,岂敢拿天下男子看重的女人屁股做赌注?”
九天玄女一听,大笑道:“好好!本姑娘走遍大江南北,今日才有幸与真正懂卖酒的人相逢!既然如此,便请捧出美酒来也!”
女掌柜答应一声,便走去取酒。那男掌柜虽然怕羞,手脚倒甚勤快,耳朵儿也很灵,他听妻子与客人对答,手底下已把酒调治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