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面有几间草屋,草屋是绿的,屋顶铺的也是绿草。一位白胡子老人,正在院子里捣药,眼也不瞧商革这面一下。
“你来了么?”白胡子老人头也不回,忽然便突兀地一句道。
商革似已摸透白胡子老人的脾气,连忙答道:“是!我来了!”
“并非你一人来!为什么?”白胡子老人凭脚步声的轻重,便知商革尚抱着一个人了。
商革连忙道:“这位姑娘在路上昏迷不醒,若不解救,必死无疑!因此……因此我才把她顺道带来了!”
白胡老人头也不回道:“你把她带来,你原来要救的人便救不到了!”
商革一听,不由一怔道:“你怎知道我原有人要救?”
白胡老人道:“你脚步声急而且浮,分明是你心中忧急之故,你老商如此忧急的事,必定是求救而来,而且必定不是为这位素不相识的姑娘!此乃情之所切,必牵于心,形于步之道理也!”
商革一听,深知白胡老人望闻问切功夫的厉害,不敢迟疑,便连忙道:“玉子先生果然神技惊人!实不相瞒,商某人的确是因家中老父突染重病,前来向玉子先生求救!”
白胡老人原来便是医圣玉子先生,只见他微一沉吟,便道:“那你快打定主意,救你家中老父还是救这位姑娘?”
商革吃惊道:“为甚不能二者皆救?”
玉子先生道:“刻下伤寒之疾流行,你家中老父必已染此症,稍迟便救无可救;若先救这位姑娘,必花许多时间,届时再上你家中,你老父恐怕已一命呜呼了!”
商革一听,不由左右为难,深知玉子先生的话不无道理,但如何处之,却大感为难,他苦思片刻,忽然决然的道:“既二者只能救一,那就先救这位姑娘吧!”
医圣玉子先生一听,不由蓦地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商革道:“为甚如此抉择?”
商革道:“商某家中老父年已过七十,人生七十古来稀,就算不幸逝去,也不算夭折了!但这位姑娘年纪轻轻,遭此不幸,若有甚不测,实属夭折,商某于心何忍?因此假若玉子先生断定先救者生,那就舍老救她吧!”
玉子先生一听,不由呵呵一笑,道:“人说魏文侯魏斯识人之眼天下无双,果然不差,单看他能令商先生为其家臣,便足证无误也!好!好!老夫便尽力而为,来个先救她,再救老吧!”
玉子先生说着,步下微动,已飘然移到商革身前,显然他的内力轻功造诣不凡。他把商革领到一间草屋,里面有石床石凳,一切都是石造的,这是玉子先生独创石疗诊室。
玉子先生吩咐商革把抱着的姑娘放到石**,他疾飞一指,搭在姑娘的腕脉上,略一沉吟,便忽然惊奇地低叫道:“了不得……”
商革一听,亦吃了一惊,忙道:“怎么了?已救无可救么?”
玉子先生瞪了商革一眼,道:“谁说救无可救?在我玉子手上,还有救不了的病人?但她并非病人,而是中了一种很古怪的毒,其毒性可一分为二,若单一之毒,对人毫无损害,但若两者混合,则立成一种可令人强烈麻醉的毒素!这位姑娘,便是这两种混合毒素的受害者……而且!”玉子先生忽然一顿,因为他要说的,连他也耸然动容了。
商革忙道:“而且什么?玉子先生!”
玉子先生目光炯炯,盯着石**的姑娘,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似的道:“这位姑娘脉息忽沉忽浮、忽强忽弱,沉时重如千钧,浮时轻如羽毛;强时无坚不摧,弱时如陷空灵无为之境!须知空灵无为四字,在我等医者眼中,已是死亡的代名词了……你说这奇不奇怪?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商革亦点头道:“这位姑娘果然奇妙之极!我发现之前,在她躺着的方位,竟会射出一蓝一紫的两道光华!但走近时,却忽然又不见了!”
玉子先生喃喃道:“奇!奇!奇……要解开这谜团,唯有先把她救醒……”玉子先生话音未落,人已飘然而至,手执一个葫芦,倒出两粒药丸,又捏着姑娘的腮,令她口微张,玉子先生手指一弹,两粒药丸便溶进姑娘的咽喉中去了。
商革瞧着玉子先生的动作,暗道这两粒药丸一黑一黄,不知是甚法宝?也不知是否管用?这姑娘身中奇毒,若连玉子先生也救不活她,那她身上的谜团便只能永远潜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