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庭蕊也立刻说:“亲家,你们休息一下,一会儿咱们去饭店吃,老严一早就在餐厅订好了位,带你们尝尝温哥华的海鲜。”
文静一看父母都在劝阻,就没有再说什么。之后一家人去了最好的一间中餐馆,点了很多海鲜,给郝德父母接风。郝德父母吃得非常满意,对温哥华的海鲜赞不绝口。但文静却越想越觉得委屈,在饭桌上只能强颜欢笑,心里已经非常不满。
“哎,你说,咱儿子找的这门亲事还算行,虽说文静长相、身材都一般,但家里条件这么好,又是独生女,将来这别墅、那车,不都是咱儿子的呀?”李玉花晚上睡觉前在卧室里和郝利民悄悄地说。
“就是呀”,郝利民嘿嘿笑着说,“这小子,有福气,找了个加拿大媳妇,得了个大胖小子,咱们也借光来加拿大玩一圈。明天一早,你把给孙子的钱,交给文静吧。”
“不给,你看今天文静那死样子,还嗔着他们结婚咱们给钱少了。她上赶子嫁给咱郝德,咱郝德一表人才,配她两个来回,绰绰有余,要不是她有个加拿大身份,有还算有钱的爹妈,我是半拉眼珠子也没瞧上她。她和儿子之前哪个女朋友也比不了哇,要个头没个头,要长相没长相,我都担心将来咱孙子随了她。之前结婚给他们的两万人民币我都后悔了,这回带来那两万人民币,咱们自己留着花。还嫌我结婚时给钱少,自己也不照照镜子,我有钱,我自己留着养老,我也不给她。”
“行了,别生气了,文静那爹妈看着还不错,也没少给他们花。”
“他们花是应该的,姑娘挺着大肚子,嫁不出去砸手里呀?”
“好了,睡吧,睡吧,坐飞机也累了。”郝利民关了灯。
第二天,吃完早饭,老严开着自己的面包车,带着亲家、亲家母逛遍了温哥华的大小景点。这让第一次出国的郝利民和李玉花很是开了眼界,两个人的嘴笑得合不拢。
私下里,李玉花和郝利民偷偷说:“让儿子也给咱办移民,将来咱俩也在温哥华养老,这地方多好,青山秀水的。”
郝利民憨憨一笑,这辈子他都听李玉花的。郝利民和李玉花也住在老严的房子里,这样,老严夫妇、郝德父母、文静一家三口,一大家子七口人住在二楼,加上老严将一楼租给三个租客,这房子里住了十个人。人多难免事情就多,插曲就多,不和谐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先是婆媳因为带孩子发生了争执,李玉花帮忙带孩子的手法很是粗糙,经常给孩子刚换完尿不湿,不洗手,直接就拿奶瓶,给孩子喂水了。
喜欢的时候,李玉花会直接嘴对嘴地亲孩子;孩子哭闹不停了,她会照着屁股就是一巴掌。虽说打得不重,但毕竟是不满一周岁的婴儿,文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妈,你怎么舍得打开开呢?他才这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什么时候打开开了,他哭,我就是拍他一下,让他知道,扯着嗓子嚎不对,郝德小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带的。”
“这么小的孩子,哪知道什么对、什么不对。他哭,自然是有原因,不是困了,就是饿了,要不就是拉尿了,给他喂饱了,让他睡足了,尿不湿时刻清清爽爽的,他自然就不哭了。”文静讲起带孩子,一套一套的,很有科学根据,这都是她看了多本育儿书得来的知识。
“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郝德我就是这么带大的。”
“现在都讲究科学育儿,早就不是棍棒教育的时代了。另外,孩子这么小,你不能直接亲孩子的嘴,大人嘴里的细菌会传给孩子的。”
“有什么细菌?郝德小时候,我就是这么亲大的,他现在不活蹦乱跳,也没让我的细菌给毒死。”李玉花瞪着眼睛说。
“妈,现在带孩子都讲究科学,书上这么说的,咱们照着做就是了。”文静赌气地说。
李玉花摔门离开了文静的卧室,一肚子的不高兴,觉得自己笨贼偷石臼——费力不讨好。自那以后,从不吃亏的李玉花带孩子也是嘟嘟囔囔,牢骚满腹,和儿媳妇明里暗里地较劲。婆媳间的心结一旦结下了,就很难解开。郝德作为儿子和丈夫,显然是帮助打开心结的关键人物,但他却不闻不问,置之不理,一副不关我事、我才不管你们的模样。
来的都是客,在家里,老严夫妇负责做饭,桌上桌下地伺候着。老严夫妇做的上海菜偏甜,李玉花很是吃不惯,可自己又懒得做。
有时严母会给女儿文静单独做一些下奶的汤汤水水,比如猪蹄花生汤,木瓜鲫鱼汤,红枣乌鸡汤。李玉花看见儿媳妇吃独食,很是不高兴,嘴里就会冒出一句“矫情”。老严的夫人杨庭蕊,也不和李玉花吵,和和气气地说一句:“营养吃到文静的嘴里,最后产出的奶水是喂给开开的。”
李玉花就说:“我们当初也没那么多营养,儿子不照样长得结结实实,高高大大?现在的人,就是矫情。”说完还翻了一下白眼,就差脱口而出一句“贱人就是矫情了。”
加拿大的木头别墅本来就不隔音,李玉花又是大着嗓门嚷嚷,文静听到了,心里很是不满。“我吃我娘家的,喝我娘家的,汤也是我妈做的,你有什么不满的?说我矫情,等把我惹急了,我就矫情给你看。”文静恨恨地在心里想。
郝德爱抽烟,温哥华的别墅都是木质结构,屋内都有烟雾报警器,加上家里还有婴儿,文静就一直让郝德到阳台上抽烟,不许在家里抽烟。本来相安无事,但郝利民和李玉花来了之后,这件事却成了引发家庭战争的导火索。
李玉花和郝利民比儿子抽烟抽得还凶,伴随着一根烟抽完的,还有一口浓浓的粘腻黄痰。文静还是请郝德带公婆到阳台上抽烟,刚开始一个月没有问题,就是楼下的租客抱怨过,有人从阳台上往楼下步道上乱吐痰。
后来进入了温哥华的雨季,一天到晚总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老严家的二楼阳台上方没有遮雨棚。仨人抽烟时还要穿上防雨的衣服或者打把伞。
郝德和郝利民都没有说什么,李玉花却很是不高兴,让他们顶着雨在外头抽烟,这明明就是瞧不起他们吗?她严文静就是故意奚落他们,让他们难看。
有一天,李玉花白天刚因为带孩子的事跟文静发生过口角。晚上九点多,文静把孩子哄睡了,拿着杯子到厨房倒口水喝。郝利民父子和李玉花正要开门出去抽烟,李玉花看见文静进了厨房,喊了一句:“外头黑灯瞎火还下雨,就在屋里抽,能咋的?哪有那么矫情?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明显带有挑衅的腔调。
郝利民父子都说没事,还是出去抽吧,家里有孩子,李玉花却铁了心挑事儿,对父子俩说:“出什么去,都给我在屋里抽,我看谁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