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忍耐,现在的移民,都是为未来做铺垫,等他找到富婆,财色双收,再拿到加拿大国籍后,他要回国,要过精彩刺激的生活,要葡萄美酒夜光杯,要夜夜笙歌,那才是他郝德该过的生活。
最后这一场长达两个多月的冷战,以郝德向文静赔礼道歉,并赌咒发誓再也不和“Hot撩人”联系告终,文静从娘家回到了自己的家,又给了郝德一次机会。
起初,郝德表现还不错,又找到了一份在超市摆菜的工作,也正正经经地去上班了,对文静和开开的态度也算不错。但好景不长,也就一个月的时间,郝德因为和顾客发生争执,被炒了鱿鱼,又开始在家赋闲,并且在微信群里认识了一个独自带孩子住在温哥华的富婆,两个人正处在暧昧的撩拨阶段。
下班后正在厨房做饭的文静,边做饭边跟郝德唠叨着让他去找工作,儿子开开跑到正在玩游戏的郝德旁边,小嘴里央求着:“爸爸,开开玩儿。”意思是让郝德陪他玩儿。
郝德不理开开,继续打游戏。开开想拿郝德手里的操纵杆,正打游戏在兴头上的郝德,用胳膊肘用力推了开开一下,推得开开撞到了茶几上,张嘴号啕大哭。文静从厨房跑过来,抱起开开。
“妈妈看看,撞到哪里了?”文静仔细检查开开身上是否有撞坏的地方。检查完毕,文静抱着开开转向郝德:“郝德,你怎么回事?我下班回家还得做饭,白天我爸妈帮忙看孩子,你在家待一天,不是捧着手机聊天,就是打游戏,你晚上就不能看会儿孩子,陪孩子玩儿一会儿吗?”
“聊天儿、玩儿游戏怎么了?不聊天儿、玩儿游戏我干什么?这个破地方,你想憋死我呀?”郝德边和文静吵架,边玩着游戏,眼睛根本不看文静。
文静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才能不憋死你?你说呀?找‘Hot撩人’吗?”
“对呀,怎么地,就是找‘Hot撩人’,她就是比你漂亮,比你性感,比你好!你个又胖又丑的大傻子!”
“郝德,你说的是人话吗?你配当爹吗?你有点儿良心吗?”文静把开开放到沙发上坐下,抢过郝德的游戏操纵杆狠狠地摔到地上,摔得里面的电池都蹦出来了。
“你疯了?”正酣战游戏打到兴头上的郝德,看到游戏操纵杆被文静摔坏了,怒火中烧,顺手就给了文静一个耳光,从小就被母亲李玉花打惯了的郝德不觉得扇了文静一耳光有什么了不起。
但从没有挨过父母打的文静,这辈子挨的巴掌都来自郝德。郝德扇得用力,文静的脸一下子肿起来,耳朵也嗡嗡的。从小被娇惯的文静哪受得了这种委屈,她怒火中烧,腾地转过身,冲到厨房,拿过菜板上切完一半菜的菜刀,对郝德喊:“王八蛋,我和你拼了!”
文静拿着菜刀向郝德冲过来,这时的文静,耳朵嗡嗡响着,听不见儿子开开的哭闹,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只有一直以来郁结着的怒火要喷发,只有满腔的愤恨要宣泄,只有郝德在电脑前**给其他女人的肮脏身体和郝德的猥琐德行,只有婆婆李玉花张牙舞爪满嘴脏话的模样。文静恨自己眼睛瞎,找了郝德这么一个废物,找了这么一个王八蛋,嫁给了这样一个无耻家庭,文静长久以来积聚的怒火和怨气,最终如火山一般爆发了。
郝德拼了命地躲闪,嘴里喊着:“放下刀,你疯了。”文静则重复着:“你这个骗子,王八蛋,我和你同归于尽。”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此刻的文静和郝德之间,没有了恩情,只有仇恨,只有恨不得杀死对方的仇恨。
刀“砰”的一声掉在了地板上,最后倒在血泊里的是文静,郝德也吓傻了。
看着文静脖子上汩汩冒出的鲜血,浑身是血的郝德嘴里咕哝着:“我是自卫,文静,我不是要杀你!我不是要杀你!我不是要杀你!”
可怜刚才还在哭闹的开开,眼睁睁地看着爸爸用刀杀死了妈妈,世间最惨的遭遇莫过于此。开开瞪着眼睛,一声不出,完全被吓傻了。
木头楼房根本不隔音,楼下的邻居听到楼上天翻地覆的吵闹和打斗,打911报了警。郝德听到门外大力的拍门声,不知该如何是好,拿着刀待在原地不动。警察破门而入,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文静,站在文静身旁脸上被溅上鲜血、面目狰狞的郝德,和坐在沙发上呆若木鸡的开开。
文静的血汩汩地流到地毯上,原本乳白色的地毯上,流出了一道血色的河,张牙舞爪,触目惊心。接报赶来的救护人员现场对文静急救包扎止血,但因为刀砍到的正好是脖子上的动脉,文静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CPR(心肺复苏术)也回天乏力,救护人员当场宣布文静已经死亡,郝德被当场逮捕。
在文静葬礼上见到老严夫妇的众人,简直无法认出他们。之前儒雅,甚至可以被称为风度翩翩的老严,一下子苍老了,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六七十岁。老严的爱人,之前被同龄人羡慕的白嫩脸庞上,一下子爬上了皱纹,一向注重仪容的她,此刻头发凌乱,双眼红肿,两个善良的人此时却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葬礼在老严夫妇平时去做礼拜的基督教会举行,来了很多教友和陌生人,还有媒体。这是一件大案,登上了各媒体的新闻头条。
郝德还被关在监狱里等待审判,老严的外孙开开被儿童厅带走,正接受心理治疗,老严夫妇正向儿童厅申请孩子的抚养权。所有的人都为这桩悲惨的案件唏嘘心痛不已,夫妻间有多大的仇恨,最终举刀相向。最可怜的是孩子,亲眼看见爸爸杀死妈妈,他未来的一生该怎么过?爸爸妈妈原本不应是最亲的人吗?
从教堂出来,大家赶赴墓地,墓地在一处山坡上,风景优美。老严夫妇选择为文静土葬,墓地是他们早就为自己买好的,却万万没有想到,女儿会先走一步,而且死得那么凄惨。女儿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就这样走了,本来如花的年纪,正该享受美好的爱情,展开幸福的生活,但她就这样奔赴黄泉,留下了可怜的孩子和悲痛的双亲。
“晓雅,文静死不瞑目啊,我怎么用手帮她合眼,她都不愿意啊。”杨阿姨抱着晓雅痛哭,替女儿哭诉着委屈和不甘,“我们文静才二十三岁啊,正是大好的年纪,开开还那么小,就没有了妈妈。我的文静啊,你让妈妈怎么活呀?你让妈妈怎么活呀?”
晓雅也泪流满面,痛哭失声,年龄还没有她大的文静,就这样香消玉殒了。那个内向可爱的文静,从此和亲爱的父母与儿子天人永隔。老严本应幸福快乐的一家,就这样家破人亡,可怜的文静,魂断温哥华。
“为什么?为什么呀?这是为什么呀?”杨阿姨悲伤地哭着,问着。可是,上天啊,你能回答,这到底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