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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报国参军（第3页）

9。艰苦朴素，几根针，几条线，有针线的自己干。

10。不乱花钱，保持劳动人民本色。

11。吃饭时，不浪费，一点也不浪费。

这样的文字，令人感受到50年前一位15岁小战士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也能体会到部队当时的风气。

在12月23日的日记中，二哥记载了和班长谈心的事情：

这两天，上级对作风抓得很紧。在这方面，先要从思想上重视，自己对这方面不够注意，有时稀稀拉拉、吊儿郎当，这样不行，要有雷厉风行、闻风而动的精神，做事也应该是这样，能今天做完，决不推到明天。

晚上，我和班长谈了心，把自己最近的思想摆了出来，得到了班长的帮助。另外，班长提出来，要我注意谦虚谨慎。自己在这方面很差劲，看自己的优点多，看别人的优点少，这就不是好的态度。毛主席要我们谦虚谨慎、戒骄戒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如果做不到谦虚谨慎，还能做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吗？肯定不行。我今后在这方面要特别注意：首先，要和二班、三班的同志加强团结，多谈心、征求意见，用自己的短处比人家的长处，向别人学习；其次，要正确对待批评，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多找自己不足之处，不能听见不同意见不虚心、发牢骚；最后。对待班里、队里工作要更积极热情，要始终如一，不能仅有三分钟热气。

日记里提到，由于思想上对作风重要性没有足够的重视，存在“稀稀拉拉、吊儿郎当”的现象，显然二哥一时还没有完全适应部队军事化管理要求。从一个天真活泼的大男孩到自觉接受军队纪律条例的严格约束，有一个过程。军队对一个人生活习惯的影响是深刻久远的，尤其是对一个成长中的少年。

与班长谈心时，班长指出，二哥要注意谦虚谨慎。这是二哥在日记中第一次提到骄傲问题。

时年15岁的二哥各方面都处在成长发育阶段，存在许多难以避免的问题，领导及时指出，对他是个非常有益的提醒。他在日记中对自身存在的问题，如看自己的优点多，看别人的优点少，不谦虚、办事拖拉等，有坦诚深刻的检讨。他提醒自己，要正确对待批评，多找自己不足之处，不能听见意见不虚心、发牢骚，工作要更积极热情，要始终如一，不能仅有“三分钟热乎气”，要养成雷厉风行的作风。

非常难得的是，二哥在日记中把自己的问题毫无保留地摆了出来，针对问题，有改进的措施。从这时起，解剖检讨自己就成为他毕生的习惯。

认识问题容易，彻底改正却比较难；不谦虚，骄傲及团结问题，在二哥入伍初期的日记中反复提及，这或许是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少的经历。

这年年底的时候，部队开展忆苦思甜教育活动。日记中有多次二哥听战友做忆苦思甜报告的记录，以及12月30日晚上还吃了忆苦饭这样的记录。我上小学时在学校也听过贫下中农的忆苦思甜报告；忆苦饭也吃过，硬硬的，很难吃，不知食堂是怎么做的。

时间很快就来到1970年。元旦这天，二哥在日记中写道：

1970年1月1日星期四

春风杨柳万千条，八（六）亿神州尽舜尧。

满怀豪情更跃进，飞雪迎春到。

在这光辉灿烂的20世纪70年代的第一个新春时刻，让我们高举“红宝书”，衷心祝愿毛主席万寿无疆！我们怀揣“红宝书”，紧握手中枪，以战斗的姿态，豪迈的跃进步伐，跨入了20世纪70年代的第一个战斗的新春。此时此刻，我拿起“红宝书”，重读毛主席的光辉著作——《为人民服务》，更觉得心中充满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这新的年代，是全世界人民“反帝”“反修”的革命运动更加蓬勃高涨的年代，也是我们更加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年代。在20世纪70年代的第一年里，我要更加努力学习毛主席的“老三篇”，彻底改造世界观，要更加努力学习《为人民服务》，真正做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总结上一个月，我有很多地方做得还很不够。在这新的一年中，我要把我的全部力量，都投入为人民服务中去，做出更大成绩，“争五好、创四好”。

1970年元旦日记

入伍一个月后，二哥在部队迎来了新的一年，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兴奋。日记中所用的词汇是那个时代特有的“音符”，如今读来，仍能让人回想起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二哥此时写的日记内容，比初写时充实了许多。

日记中的“争五好、创四好”是指当时在部队掀起的“争当五好战士、创四好连队”的活动，这项活动是1960年中央军委批准开展的。母亲在部队期间曾多次荣立三等功，家里墙上挂着的镜框里镶嵌着母亲的立功奖状，奖状上盖着大红方印。母亲也曾多次获得“五好战士”的荣誉，荣誉证书是一种红色的小硬皮本。

1月5日和6日的日记中，二哥记录了喂猪的事情。

今天的天气很冷，风沙很大，在这种天气里喂猪，我是否能坚持呢？学习了毛主席的著作，我就要落实在用上。如果不去喂，我倒也可以舒服一会，但是今天学习的“老三篇”也算是白学了；在为人民服务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自己是一个伪君子，是一个懦夫。“为人民服务，要随时‘斗私批修’”，要做劲松，要自觉去为人民服务。虽然风沙大，但没有毛泽东思想威力大，只要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自己，学一点用一点，就斗倒大“私”字，解决大问题，就能树立为人民服务思想。为人民服务，不管环境条件坏还是环境条件好都要一样，现在正是对自己是否真正树立了为人民服务思想的一个小小的考验。今天，由于我用了“老三篇”，所以经受了这一个小小的考验。通过这件小事我认识到，只要学习毛主席的“老三篇”，并落在实处，就能斗倒私心。

为人民服务，环境条件差和环境条件好一样。

在1月7日和8日的日记中，二哥记载了掏粪的事情。[10]

两天来，在掏粪的工作中，自己体会很深。由于在工作前像老战士那样，先学习了“老三篇”，用“老三篇”武装了自己的头脑，所以在工作中斗倒了出现的“私”字。当往上弄粪块的时候，粪块随时都可能滚下去，那就要弄同志一身大便，也不利于工作，这时就应该用手把粪块搬上来。毛主席教导我们说：“白求恩同志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表现在他对工作的极端的负责任。”想起白求恩、张思德同志，再想想老同志的模范作用，我觉得我应该用手去搬，这才是对工作的极端负责任。通过搬粪块，我体会到，粪再臭，但也比不上“私”字臭。搬掉一块粪，就搬掉一个“私”字，手上虽然沾上点粪，但头脑里去掉了“私”字。“斗私批修”的过程，就是活学活用“老三篇”、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过程，我以后一定要抓紧一切机会来培养自己为人民服务的思想。

这两篇日记都是记载用“老三篇”战胜私心杂念的经过，类似的事情在此段时间内多有记载。在那个年代，人们的思想都较为单纯，充满革命**，产生“粪再臭，但也比不上‘私’字臭，搬掉一块粪，就搬掉一个‘私’字”这样的认识都是正常的。

除了喂猪外，后面的日记中还有清理猪槽、起猪圈等记载，部队生活条件艰苦，改善伙食要靠炊事班养猪来解决，许多战士牺牲休息时间主动参加炊事班的养猪工作，也是做好事的一种表现。

部队新兵来自全国各地，年龄、生活习惯、文化水平各不相同，外语附校的这些战友是新兵中年龄最小的，平时自然是喜欢和同学在一起，让人感到有一种小圈子的氛围。1970年1月10日和11日，二哥在日记中写道：

两天来，班里办了搞好团结学习班，自己在团结问题上，提高了认识水平；检查到自己在团结问题上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够，没有像白求恩同志那样，对同志、对人民极端的热忱，对同志不够关心；没有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犯了自由主义；结果有害于团体，也有害于个人。在这个问题上，自己还要打破面子，丢掉学生习气，只要学习毛主席著作，这个问题一定能够解决。我要充分认识到，过去在学校的团结不是真正的团结，现在我们为了保卫无产阶级专政，就要首先在毛泽东思想的原则上团结起来，从政治上团结，积极促进班里的工作，为革命搞好团结。干革命，还是多团结一些人好。

这是日记中记载的第一次办团结学习班一事。通过在学习班的学习，二哥检讨了自身在团结上存在的问题，如自由主义、学生习气，缺乏批评与自我批评的精神，认识到过去在学校的团结并不是真正的团结，只有在毛泽东思想基础上的团结才是有利于革命工作的团结。在他保存的照片中，有许多外语附校战友的合影，一同入伍的十几名同学，很小就生活在一起，他们之间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

新兵中有些同志入伍前就加入了共青团，训练队也成立了团小组，两个月后，团组织开始考虑发展新团员的事情，二哥在日记中做了记载：

1月17日星期六

今天团小组开了团员提名大会，我参加这个会，心情非常激动。这样的会，我生来是第一次参加，我感到这是团组织对我们的极大信任和关心。在参加这个大会前，自己先学习了毛主席语录，（懂得）如何正确对待提名。

一脸稚气的英俊少年，同期入伍的外语附校战友合影（此时他们已经是入伍三年的老兵了，拍摄于1973年1月）前排左起：刘冠军、李中未、袁志铭中排左起：李静、宋协民、史世忠、袁明福后排左起：张国栋、蒋京宪、苑国良、二哥（人物姓名由宋协民先生提供）

毛主席教导我们，有无认真的自我批评，也是我们和其他政党互相区别的显著的标准之一。在开会前自己有一些不正确的看法，觉得入伍两个月，自己做得不够，别人也不够；因为总想着自己，所以对比别人，比来比去，却把自己比得比别人好。对照毛主席的教导，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法。任何一件事都要先做认真的自我批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确的态度来源于正确的自我批评，自己要端正对同志的看法，要多看别人的成绩，多肯定别人的优点，多向别人学习。不承认别人的进步，自己也永远进步不了；只有承认别人进步，然后狠找自己的差距，这样才会飞快地进步。远学英雄近学同志，不学习身边的同志，学英雄也是一句空话。一定要谦虚谨慎，对同志的优点服气，对自己的缺点不服气，继续革命就有朝气。

在这篇日记中，二哥如实记载了自己的想法，比来比去，结果是认为自己比别人表现得要好。通过学习毛主席的教导，他端正了思想认识：要多看别人的成绩，多肯定别人的优点，多向别人学习，才能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