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天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不太自然,说话都有点结巴,从首饰盒里拿项链,因为紧张,项链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不是定案了吗?”
律师笑了笑,道谢后离开。
连续三天的走访,拼图在他脑海中渐渐成形。
见完当铺老板后,他去找法官,告诉他问询的经过和他的推断。
肥胖的法官有早睡的习惯,当晚9点多就躺在了**,不得不说,律师再次打扰了他的睡眠。
“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再说吗?”法官不快地说,“又是王艳?这两天的报纸你没有看吗?舆论是希望尽快法办她,大家都觉得只有山区里的野蛮人才能干出这种事情。我压力很大。”
“我已经把谜题解开了。”律师淡定地说。
“你说吧。”法官皱着眉头道。
“搞错了。大家此前都用固有的思维模式在思考这个案子。”
“你就直说吧。”法官打了一个哈欠道。
“把盗窃和杀人合二为一,是不对的。”律师意味深长地说。
“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两个人?”法官笑了起来,“你可真会说笑!”
“一个身心都不太正常的人,我是说像曹生这样的人,他的内心世界会是怎样的呢?要我说,他的感情很可能比普通人强烈得多。如果这样一个男人深深地爱上了一个姑娘,他会不顾一切的。想想看,王艳要被当作盗窃犯法办,他会不会特别担忧?他的内心可能是崩溃的。他的神经本来就不大正常,经受这样的刺激,他会不会因为冲动而犯罪?”
“你是说,是他干的?”法官直起了身子,直到此刻,他才集中了些许注意力。
“我并没有说曹生有蓄谋杀害何女士的意图。那天晚上,何女士叫他去她的房间,告诉他首饰找不到了。她怀疑是王艳干的,她并不了解王艳,所以很可能会把她往坏处想。曹生从何女士处听到这个状况,何女士很可能说了不少难听或是威胁的话,例如:‘这个女人太贪心!’,或者‘我不同意你们结婚!’,甚至还会说‘我这就去报警!’,等等,总之,曹生听完这些话,天就要塌了,因为王艳是他的全部。他可能不那么在乎姑妈,也更不在乎那些即将到手的遗产,他真正在乎的就是王艳,他完全迷上她了。当然,我觉得曹生并不是一开始就想杀死何女士,是因为她一再威胁他,他才动了杀心。”
“不是没有道理,但这还都只是猜想。”法官挠着下巴上的赘肉说。
“还记得何女士脖子上的勒痕吧?下这个狠手,弄出那么深的勒痕,凶手很可能是处在某种癫狂状态里。王艳可没那么大的力气,她也很难疯狂到那个程度。另外,我自己做过测试,从何女士家到那间当铺,即便是老司机在不堵车的时候,也很难驾车在20分钟内赶到,何况,她还要有杀人的作案时间。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法官听到这里,神情完全专注起来。
“你的结论是什么?”
“我的结论是:王艳先盗走了何女士的珠宝,曹生随后杀死了何女士。”
“她只有盗窃,没有杀人?”法官喃喃自语,“盗窃贵重物品,也是重罪。”
“最后要补充一点。”律师接着说,“王艳盗窃珠宝是有隐情的,她的母亲病危,急需一笔手术费,她当时出于自尊心,没有向男方家里开口要钱,她只是想到,反正这些珠宝迟早是她的,所以拿来应急,好像也没有不妥。总之,这是个悲剧……这是山区和G城之间的鸿沟导致的悲剧。”
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