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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男面具1 ひょつとこ（第2页）

平吉在镇上的赏花船里照例吃上几盅酒高兴起来，就向伴奏的人们借了火男面具，到船舷上跳起舞来。

前面已经说过，跳着跳着，他就滚到驳船的篷子里死了。船里的人们都大吃一惊。最受惊的莫过于被他栽到脑袋上的清元[18]师父。平吉的身子顺着师父的脑袋滚到船舱里那块摆着紫菜饭卷[19]和煮鸡蛋的红毯子上。镇上的头头以为平吉又在闹着玩儿，就有点生气地说道：“别开玩笑啦，碰伤了怎么办？”平吉却纹丝不动。

待在头头旁边的梳头师父还是感到纳闷了，遂用手按着平吉的肩膀，喊道：“老爷，老爷……喂……老爷……老爷……”可他还是默不作声。摸摸手指尖，已经冰冷了。头头和师父一道扶平吉坐起来。大家脸上泛着不安的神情，伸向平吉。“老爷……老爷……喂……老爷……老爷……”梳头师父紧张得声音都变了。

这时，火男面具底下发出了低微得说不上是呼吸还是说话的声音，传进师父的耳朵：“把面……面具摘了……面具……”头头和师父用发颤的手替平吉摘掉了手巾和面具。

然而火男面具下面的脸，已经不是平吉平时的脸了。鼻梁塌了，嘴唇变了色，苍白的额头上淌着黏汗。乍一看，谁也认不出这就是那个和蔼可亲、喜欢打趣、说话娓娓动听的平吉。唯有方才那个噘着嘴的火男面具没有变，它待在船舱里的红毯子上，以滑稽的表情安详地仰望着平吉的脸。

1914年12月

[1]火男面具，原文作ひょつとこ，系火男（ひおとこ）的讹音，是一种眼睛一大一小、噘着嘴的丑男子面具。据说男人用吹火竹吹火就是这样的表情，故名。

[2]吾妻桥是东京隅田川上的一座桥，架在台东区浅草和墨田区之间，修建于1774年。

[3]吉原是江户时代（17世纪初至19世纪60年代）江户（今东京）的公娼街，逛吉原花街的风流子弟将毛巾俏皮地扎在头上。江户时代也叫德川时代。

[4]米店伙计为了遮灰尘，会用毛巾把头包上并在后脑勺那儿打个结。

[5]铭仙是日本埼玉县的秩父市所产的棉绸。

[6]友禅是友禅染的简称。宫埼友禅斋发明的一种染法，色彩丰富鲜明。有人物、花鸟、山水等花样，一般染在绉绸或棉布上。

[7]黑八是黑八丈的简称。一种黑色厚绢，用来做男人和服内衣的袖口和领子。原产于八丈岛，故名。

[8]神乐堂也叫神乐殿，设在神社里奏神乐用的殿宇。神乐是祭神的音乐和舞蹈，雅乐的一种。

[9]日清战争指中日甲午战争（1894—1895）。

[10]秋田是日本东北地方西部的县。

[11]喜撰是日本平安时代（8世纪末至12世纪末）初期弘仁年间（9世纪初期）的歌人，后来做了和尚。喜撰舞是歌舞伎舞蹈之一。

[12]合是日本容积单位，十合为一升。

[13]雅努斯神是古罗马神话里的双面神，掌管日出和日落。

[14]法华宗是日本镰仓时代（12世纪末至14世纪30年代）的僧人日莲（1222—1282）所创立的日莲宗的一派。

[15]门徒宗是日本镰仓时代的僧人亲鸾（1173—1262）所创立的净土真宗的俗称。

[16]帝释是佛法的守护神帝释天的简称。

[17]七面是日莲宗的守护神七面大明神的简称。

[18]清元是清元节的简称，节即曲调。净琉璃（以三弦伴奏的说唱曲艺）的一派，江户时代文化年间（19世纪初）由清元延寿太夫（1777—1825）所创立，故名。

[19]原文作寿司，是把米饭用醋和盐调味后，拌上鱼肉或青菜的一种食品，这里是用紫菜卷包起来的。